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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阳光斜斜照来。
风瑶瑶微微皱眉，扯过锦被往头顶一拉，又渐渐睡下。
温君婥卯时就起来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习惯起早。简单漱洗一番后她就站在了门口，里边风瑶瑶睡得正香，她也不叫醒她。
“你是哪个小丫头？”
温君婥听到有人说话，遂抬头。那是个很俊俏的少女，浓眉大眼，貌若鲜花，穿着墨绿衣裳，袖口本就紧，又用丝带勒的极紧。
“我……”
不等她说话，那少女向前跨了一大步，伸手掐了掐温君婥的脸蛋，“小丫头怎么这般瘦……啧啧啧——女孩子这么瘦反倒不好看了……”
温君婥向后退了一步，顺势离远了些，也救了自己的脸。
那少女笑了两声，正想说些什么就被刚到的顾临渊打断：“郑昭，殷长登喊你呢，还不走！”
闻得顾临渊的声音，郑昭轻哼一声，“没大没小！师兄的名字也是你能喊的吗？”
顾临渊：“去去去，别扰了神子好眠，还不滚——”
郑昭嗤笑：“好好好，我走——”心下不免失落，若能瞧见神子真容那就好了。只是这个顾临渊实在坏事！
郑昭颇是不乐的走了。
顾临渊：“喂！日后记得离那女人远点，天天勾三搭四好的不学……也让你主子离她远点！”
“……好。”
顾临渊将手中食盒给她，“给风小七和你的。”
“多谢顾公子。”
“哼。”顾临渊潇洒转身。
风瑶瑶起得迟，关于郑昭的事，也是从温君婥那里得知的。
这个郑昭有点意思。
在蓬莱待了半天，风瑶瑶便带着温君婥回去了。
风瑶瑶坐在马车内看书，这些书都是林羡鱼赠送的，多是修补结界之类的书籍。
忽的车一震，风瑶瑶身子微倾斜，“怎么了？”
无人回应。
怎么回事？
风瑶瑶心下疑惑。
掀开帘子，赶车的桃花谷弟子已然口吐鲜血倒地。
风瑶瑶眼神冰冷的看着前面三个人。
巫帝三使。
先前与顾临渊交过手。
彭角羽，金沙王，路伊人。
“神子，怎么了？”
风瑶瑶将温君婥往里一推，“你别出声！”
风瑶瑶下了车，理理衣襟，问道：“不知三使来此所谓何事？”
彭角羽：“我家殿主请神子一聚，望神子莫要拒绝。”
风瑶瑶心下细想，一对三是打不过的，但是——
若屠尽想要她性命便不会派巫帝三使前来。
传音给红雨让她过来将温君婥带走，风瑶瑶道：“好，我去。”转头，“阿梨，你在这里等着红雨姊姊接你。我有些事要先去处理……”
“神子！你带我去吧！他们——”不是好人！温君婥冲了过来，她虽不明白九州之事，但这前来找神子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她，也想保护在神子左右。
“阿梨，你不会功法跟着我，你先回去好不好？”
对面的彭角羽嗤笑一声：“既然这个小妹妹想跟着来那便一起吧。”果不其然风瑶瑶脸色冷了下去，“神子放心，我们不屑和个孩子过不去。”
她话虽这么说，风瑶瑶终是担心，护在温君婥身前。手心微微湿凉，温君婥怕极，掌心都有了冷汗，却仍旧抿着唇神情自若。
“别怕。”
风瑶瑶握紧她的手。
一时之间，温热的，香甜的，无论是手还是内心，都有暖意，安抚着温君婥的全身。
犹记那日杨柳枝欲收几个孩子入桃花谷，她毫不犹豫地去了，可她毕竟不是个孤儿，便去求了温淼淼。
“阿姊，我想修仙问道。”
温淼淼一眼道破：“二娘可是为了报神子救济之恩？”
温君婥眼神飘然，有点扭捏，“……也不全是……”
“那去吧。”
“……”
“阿姊希望阿梨做个知恩图报、像神子那般风光霁月般的人物。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所以……去吧。”
巫帝殿奢豪，金尊玉贵，屠尽自修得“枯心手”自封魔尊后，最喜金银。遂整个巫帝殿竟用金石铺成，十分奢华。
巫帝三使将两人带至主殿后便退下了。
风瑶瑶这才正视九州第一位魔尊。
只见屠尽一身玉兰色衣服，眉眼俊秀，若不是那通天的魔气，他站那便让人觉得他是个翩翩君子。可惜了，此魔不是君子，甚至可以说不是好人。
身为魔族，血脉自然不同。短短十二年间便修得如此境地，实在不可小觑。
屠尽一指桌案：“神子请。”
风瑶瑶领着温君婥坐下了，眼光扫过桌案。一盅花茶，一盘子糕点。
屠尽废尽心思可不是让她来吃东西的。
“不知殿主……”
“神子请用这花饼。”屠尽打断她的话，“可惜我这儿的厨子做的不甚好吃，比不得小姐。”
一番话云里雾里，风瑶瑶听不懂，却听屠尽继续道：“放心，没有毒。我不屑那种手段。”
风瑶瑶不怕，拿了那块雪白圆糕咬下，大团的茉莉混着软酪在嘴里爆开。熟悉的味道，有什么记忆从深处涌开。
茉莉软酪饼。
风瑶瑶慢慢咀嚼咽下，眼中含着泪。
屠尽笑了：“神子觉得如何？”他像知道一切那样端起盏喝了口茶水，“取茉莉软酪为馅制成糕饼，配以花茶，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味道似乎不曾变过……可却又都变过。”
风瑶瑶愣了，看向他。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是谁？”
屠尽笑道：“在下屠尽，魔域巫山的主人，九州第一位魔尊。”
“我说的不是这个……”
屠尽忽的一把掀了桌案，面色阴凉，“我只是屠尽！”
“神子走吧，怒我不送。”
风瑶瑶：“……你作恶多端，害了合虚宫，又散播谣言致使东海混乱，迟早有一天，我一定——”
“除了你！”
屠尽淡淡道：“随你。”
风瑶瑶又是一愣，这屠尽怎么这么怪？哪有坏人像他这样的！
屠尽居高临下，孤傲之极，“天下未必就值得你护着。”
风瑶瑶不免想起顾临渊的那句“天下人未必就值得你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