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黎冉和苏婆婆一同出来。
兵戈铁马的仗势把苏婆婆吓了下,“黎姑娘,你.......”
此时秦纳已下马,半膝跪地,到了嘴边的称谓又咽下,最终就说了一句,“属下来迟了。”
钟离宴抬手示意起身。
这番动静引来许多人围观,一时间都猜测两人的身份。
“这气度........”
“老苏家来了什么贵人啊?真是好生羡慕。”
“派头好大,那姑娘我看到过,生得花容月貌的,不是平常人家的,定是什么大小姐!”
.......
村长闻讯匆匆赶来,想要说些什么,被士兵挡在外面。
黎冉依依不舍和苏婆婆挥手,正打算上马车,猛的停住。
她一脸纯真看向钟离宴,“我的小黑呢?”
秦纳看她不走,反问,“什么小黑?”
“就是这几天一直跟着我的一只小黑狗,特别可爱。”
钟离宴听闻,额角狠狠一跳。
秦纳抿唇,微冷的眼柔和半分,身上风尘仆仆,“黎小姐想要什么宠物回去再说,都比那小黑狗好。”
黎冉面上却着急了,“不行,小黑救过我。”
钟离宴一把搂住她,面带笑意,语气却有点阴测测:“冉冉,先回去吧。”
像是被劝住了,她乖乖走上。
踏入马车时,黎冉停顿一秒,钟离宴以为又有何事时,一阵幽幽的声音传来,“唉,到现在都不知道小黑是雄的还是雌的。”
他步伐倏地一顿。
黎冉当作没注意,自顾自的进去。
路上黎冉假意询问钟离宴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为何现在才出现,还穿着麻衣?
先前又只留衣物,人消失?以及如何找到她的?
她要看看这家伙如何解释。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离这不远的农舍,被一位樵夫所救。”钟离宴语调平稳,“衣物是他的。发生什么我不清楚,只是隐隐记得和你一起跌落。”
“身上好多刮伤,幸好骨头无事,我修养几日便走了。”
“我们为什么会掉下?”
话题抛给了黎冉。
骗子,说起谎话眼都不带眨的。
不过说起这个,她就一阵气。
就是!那日钟离宴发什么疯!不然他们也不至于如此。
于是,她气鼓鼓的,“我听见你房门有动静,来看看,结果你直接跑出去,我去追,最后不小心滑到山下。”
“你那日怎么了?”
当然,黎冉是不会提自己滑倒,抓着他一起掉下的。
钟离宴微敛长睫,盖住眼里情绪。
避开回答,缓缓道:“我谢过樵夫后,便往回走。路上听到有人说村内新来一个女子,我猜便是你了。”
面前的少女面颊鼓起,像愤怒的河豚,甚是可爱。
钟离宴微微失神,手心微痒。
他目光慢慢划下,直到黎冉那双美如瓷器般的手。
这双手他知道有多么柔软。
好似无骨般,温暖如春风。
钟离宴猛地闭上眼眸,心下震惊。
刚刚居然会认为被黎冉顺毛很舒服,还想再次——被抚摸。
他周身气压降低。
黎冉正听着,没想到面前的男子面色骤变。
看起来很不愉快。
难道说错话了?
有点心虚。
她生怕钟离宴记起来是自己拉他坠落山坡,便讪讪地闭上嘴,不说话了。
真是个阴晴不定的人。
不过——想到他会变成狗,还是只黑狗,黎冉决定原谅。
不管在天上是何地位,下凡不还得服从天道。
瞧瞧,有时候连人都做不了。
颠簸的马车里,黎冉半阖双眼。
阳光透过木板缝隙,点点金光落到她肩上。
同一时刻,钟离宴睁开狭长的眼眸,漆黑的睫羽衬得面色如玉。
*
回到避暑山庄后,一切如旧。
圣上召见两人稍加询问安慰下,眼里却并无真情。
这件事就像一粒石子般投入湖面,不起一丝波澜。
和之前有区别的是,避暑山庄多了两个人。
二皇子和秦纳。
也许是皇帝体谅秦纳一路奔波,让他住下了。
.......
一只白鸽飞到钟离宴房檐下。
窗开了,一只手伸出,从白鸽的喙里取出一张纸条。
钟离宴身着黑衣,金丝镶在袖口,衣摆垂落,没有一丝褶皱。
他迅速扫了纸条。
“身份无误,应是得了机缘才会如此。若血有帮助,寻找机会。”
看完后,钟离宴把纸条放在摇曳的火烛上,很快化为灰烬。
先前,他对黎冉的身份起疑了。
但眼下看来是多虑。
也许误食了什么才会让血液如此鲜美。
她的血能很好的缓解体内的暴动,让他觉得——很舒服。
钟离宴背手站立,眼里满是思虑。
门被蓦地推开,是黎冉。
“阿宴,听说荷花开了!”
瞥见她左耳的红色耳饰,以及空荡荡的右耳,钟离宴微微眯眼。
“阿宴要不要去看?”黎冉今日穿着粉红,面颊也粉粉的,倒像朵荷花。
“嗯。”
钟离宴扫过一眼,不动声色地走向她。
自从上次从马车下来之后,钟离宴对她态度冷淡起来。
没想到今日倒是愿意看荷花。
稀奇。
黎冉像发现新大陆般看他一眼,两人一同走出去,
来到湖边,果真荷花开了。
大片大片的淡粉色和深绿相间,湖水清澈,远处青山雾气浓郁,朝阳灿烂。
“我觉得那朵最好看!阿宴觉得呢?”
黎冉指着湖面,不知道说的是哪朵。
钟离宴看过去,密密麻麻的荷花一片,长的一摸一样,没觉得哪朵更好看些。
圆润小巧的耳垂白得发光,时不时在他眼前晃动。
钟离宴开口:“那日,男子给了我一个东西。”
黎冉面上不解,“?”
他伸出手,一个红色的耳坠躺在手心。
和她左耳上的显然是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