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淮安伯世子遣人送了信来。”双桐拿着信进来。
又是华成谖!
坐在树上的许愿闻言便跳了下来,偷摸儿着去书房门口站好。
扫地的小丫头刚扫完地便看到空中飘飘荡荡又落了几片树叶子在地上,不禁心颤。
方知有正在书房看书,他接过信,往门口扫了一眼,低头看起信来。
三两眼看完信,他便嘴角上扬,眼底却满是厌恶。
华成谖约他三日后去醉春楼。
他走到窗边,无意识地看着窗外,那高高的围墙将他眼中的世界分成了一个个格子,他随手往一个格子里扔下食物,就会有人迫不及待地冲上来,他们不止会冲上来,还会冲他大叫,还有吗?还有吗?
到底是人就是这样贪得无厌,还是他本来就不配拥有不是这样的人呢?他低头掩下眼中的嘲讽。
许愿偷偷摸摸朝着门里面看,却看不到人,她回头朝窗边看进去,方知有正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等等,不会是在想华成谖吧?
许愿脑子里有一根弦一下子就绷紧了,不会吧?
“侯爷?”许愿走到窗口,一脸严肃。
方知有还未睁眼,便发觉眼前一暗。
他睁开眼睛,眼里温和如常:“何事?”
许愿原本严肃绷着的脸又松弛下来:“世子爷找您有事吗?”
方知有看着许愿的眼睛,那里清澈又诚恳,只是,她问的是华成谖?
方知有微微扬起的嘴角分毫未变,他温柔地说:“是啊。”
还真是!华成谖一天不当值的吗?许愿眼中溢出几分焦躁。
一直看着她的方知有眼中情绪复杂,也不过是见了几面,便上心了么?想起华成谖那张有几分异域之色的脸与过分深邃的眼睛,他心下冷笑。
有些只会舞刀弄枪的人也就只会看人容色罢了。
“世子爷叫您做什么?”许愿又问。
方知有突然俯身,嘴角笑容扩大:“他约本侯去醉春楼。”
方知有虽说自生下来便身体羸弱,时常生病,但身材却并不纤弱,他身材高挑,比日日练武比许多同龄女子高了一个头的许愿还高了快一个头。
不知是不是皇室的血脉之故,昭武帝也很高,英国公家的男子高吗?以前她都没注意过,许愿呆呆的望着眼前这张突然放大的脸,脑子里瞬间闪过许多思绪。
“许侍卫想知道什么?本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方知有依旧是俯身的姿势,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许愿。
许愿早知道温润如玉的永安侯有一双桃花眼,只是他平日里总是温和的笑着,一身柔和的气质总会让人忽略掉那双勾人的眼睛,她今日可算是知道了这眼睛的厉害。
她呆呆的看着方知有,心中如有人擂鼓,力道之大,许愿觉得自己都难以承受。
她一把把方知有的身体推回屋内,眼睛四处乱飘,就是不敢去看他。
“我我我,我就是想知道这醉春楼是个什么地方。”
刚说出来,许愿就想捂住自己的嘴,醉春楼的大名她还是知道的,但是她刚刚脑子很乱,所以才脱口而出,方知有要怎么说啊!
“醉春楼,”方知有语气悠长,“与我而言,是个听歌赏曲的地方,就是不知道世子以为那是什么地方了。”
“这样啊,那行,不管去哪儿,我都会保护侯爷周全的。”许愿丢下这句话,就又窜到树上去了。
扫地的小丫头看着飘飘荡荡落在地上的几片叶子,默默去扫起来,她的心已经麻木了。
醉春楼里暖意扬,金水河畔歌声长。作为虞京城最有名的风月场所,醉春楼一向是夜夜笙歌,从不停歇,无数达官显贵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总有人在里面。
华成谖看着跟在方知有身后的侍卫,觉得自己的脑仁儿顿时就疼了起来。为什么他还跟在方知有身后?
等等,华成谖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许愿的模样,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吗?会不会是皇上给永安侯牵的红线?可他从没有在勋贵圈子里见过这号人物,皇上会让方知有娶一个对他没用的人吗?
华成谖逐渐开始烦躁,他也是直来直去了十几年的人,进了虞京城,人人都告诉他要多长一个心眼,可是他觉得自己真的很难把脑子拐那么多个弯。
“愈之,请。”华成谖素日并不爱行礼,但今日却学着那些文人墨客,行了个斯斯文文的礼。
许愿看着他,心中想着果然这黄鼠狼没安好心,等等,那刚刚在身后跟着他们的,莫非也是华成谖的人?
方知有微微侧身避开这个礼,眼睛却将许愿直勾勾盯着华成谖这一幕尽收眼底。
“元诚不必如此多礼,你我的关系,如此反倒见外了。”方知有微微一笑。
两人带着小厮进去,许愿也紧跟上去。
华成谖却伸手一拦,他笑着说:“愈之,这侍卫不好进去吧?谷妈妈可不许的。”
许愿一听华成谖说这话就想动手,他不让自己进去是何意?
方知有没有回头看许愿,只是淡淡道:“元诚勿要见怪,你也知晓这侍卫来历,谷妈妈想必也不会阻拦。”
华成谖脸上依旧挂着爽朗的笑,只是好似有些咬牙切齿:“如此,那我们便进去吧。”
他对早已来站在门口侯着的谷妈妈说:“妈妈都记在我账上。”
“诶,是,世子爷。”
许愿刚要抬脚,跟着进去,眼前突然又多了一只手。
还让不让人进了!
她怒目看向这手的主人,嗯?是个小公子?不对,该是位小姑娘?
她正欲说话,只见那一身男装却在脸上涂脂抹粉的小姑娘飘然走过她,温温柔柔对华成谖说:“元诚哥哥。”
“谁啊?”华成谖显然也不耐烦了,他回头一看,“素素、素素妹妹!你怎会在此地?!”
华成谖赶紧四下看了一番,把郭素素拉到自己身边,紧张问道:“就你一个人吗?君山和莽枝呢?”
小姑娘点点头,她眼中泪光涟涟,泫然欲泣,但依旧温温柔柔地开口道:“元诚哥哥,我,我同她们溜出府里玩,半道上瞧见了伯府的马车,料想是你,便跟了上来,谁知却跟君山和莽枝走散了。”
许愿站在方知有身旁,看着这出戏,没成想这华成谖还有个如此水灵的情妹妹,啧啧啧,看着在门口嗑瓜子的谷妈妈,许愿有些心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