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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平阳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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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阳一(2)

    每个地方都有一个土地神,听命于当地的城隍。当地城隍身边又都有一对黑白无常,所以,九州之中,有上万对无常。

    只是,他们都抵不上奉命在十殿阎王左右的二位――冥界尊称其“七爷”,“八爷”。

    “传说,七爷谢必安和八爷范无赦本是一对好兄弟,两人外出游玩时,天公不作美,阴云来袭。七爷让八爷在桥下等候,自己回去取伞。于是,八爷守约,独自在桥下等候。期间,一从山上砍柴回来的老翁见状,忙劝八爷‘桥下危险,大雨将近,逃命要紧’。

    八爷全然不听,后来,大雨倾盆,八爷被洪水淹没,等七爷赶来时,八爷已成浮尸。七爷难过之极,遂寻一处榆树自挂。”

    “可是,七爷和八爷怎么成了冤家?”垂髫小儿戴着高高的白帽,帽子上写着“一见生财”,脸肤白,红唇,年幼,颇有勾魂使的雏形。垂髫小儿身世可怜,家乡遇旱灾,民不聊生,被亲娘亲自拿绳子勒死,小小年纪成了吊死鬼。随后,又被发配到城隍庙里,顶替空位。

    老黑笑着摇头,道:“这只是阳间眼里看到的。小白,你要记住,假象,靠凡人的眼睛是识别不出的,但心却可以。”

    “所以,后来发生了什么呢?”小白眨着迷茫的大眼睛。

    老黑发出闷闷的笑声,直起一把腐朽的老腰,望了眼快要沉下的日头,道:“时间不多了,‘无常赴阳,宜早不宜迟’。新小伙计,这故事,容老朽日后慢慢与你讲来~”

    夕阳下,年迈的老黑牵着年幼的小白行走在目的地的路上,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一老一少,竟有种莫名的和谐。

    他们亦或要感谢玩忽职守的前任鬼差,否则,也不会他们的现在。

    *

    画面一转,来到千里之外的广陵郊外。迎亲的队伍一脚踏入黑渊之后,便来到了柴姬的老巢,不谙山的璇玑洞中。一处昏暗阴冷的地界,这里远离冥府,位置偏僻,少有人问津。

    眠轿轻轻落在地上,火红衣的家仆们自动列成两行,眼神皆空洞洞,像极了行将入土的行尸走肉。

    眠轿上的男子张开慵懒的眼睛,嘴边的羽扇并未拿开,只听到一声轻轻浅浅的笑。

    “夫人,夜深了,风大伤身,该回去了~”男子的声线悠扬又深远,刻意放松之后,又浮上轻佻。幽暗光线下,纯纯正正的红装覆上一层深色,配上他的举止,在空气里荡起无法回避的暧昧。

    柴姬勾唇,走上台阶,侧坐在眠榻边上,浓郁的香气与纱幔里的香风混成一团。修长的手指托在秀丽的下巴颏,这般好看的一张脸,连女人看了都要深陷其中。

    “怪不得,今日那小子连命都不要,冥界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言语间,还有些醋意。

    “凡夫俗子,何足挂齿。”他倒是看得很开。

    他生得好看,因为这张脸他享受过的优待数不胜数,早就不屑于心。此时,他心里想的只有完成任务,早日回冥王殿复命。

    脸固然重要,但他从来都不屑于此。他并不是靠脸吃饭的小白脸,能在冥府混的风生水起,靠的是心计。

    当然,在冥府之中,他若自称第二,没人敢居第一,也是真的。

    “自古男人多薄情。七爷,你答应妾身,待回到冥府,莫要负妾!”柴姬说得动容,手捧上他的脸庞,细细抚摸。

    他没有闪躲,迎着柴姬渴望的眼神,一字一句道:“我定不负卿。”

    说得很是熟练,这些话指不定在哪里说过无数遍。他并不觉得容貌是优势,但必要时候,却是件很趁手的工具。他谢必安再不济,也不会去染指冥王的女人,在他眼里,世间的好色之徒都愚蠢之至,都被猪油糊了心。

    可他,并不是。

    暧昧的氛围之下,柴姬缓缓靠过来,想与他行那种事。他一眼看穿,不动声色地将其推开,语气撩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在冥府等你。”

    柴姬心生欢喜,满意地骂他一句“死鬼”,看着他离开。

    冥王虽是十殿之首,有冥王撑腰,整个冥府还没有谁能拿她怎么样。但,冥王权势再大,也是个相貌平平的粗人,跟冥府第一美男谢必安没法比。

    如今,美男主动送上床,她心里哪里还有老相好冥王的位置。白无常,谢七爷,可是整个冥界女子巴结都巴结不来的,这等好事怎么就偏偏落到自己头上?

    柴姬对着铜镜抚摸,镜中人貌美如花,一双吊梢眼别有风韵。自己虽不是冥界最美,也算是有些姿色,不管怎样,这笔买卖都是稳赚不赔。

    鬼就是鬼,脑子转不过来是正常的,更何况她遇到的对手不是旁的,正是如今十殿冥王跟前的的红人,阴间十大冥帅的第四位,仅次于鬼王、日游巡神、夜游巡神,地位之高,是寻常鬼差倾尽一生也无法企及的。

    这样有手段的人,又怎会沉于路边的野花?

    冥界有规矩,夜间行路须走冥路,白日行路须走阳间。他们一行人在冥间走到天亮,又出现在了郊外山林中,继续前行着。

    这时,红装红轿已然更换成一片素白,昨日的红花也变成了纸钱,纷纷扬扬地洒了一路。唯一不变的那唢呐,滴滴哒哒的,好不热闹。

    昨日行径闹市,用花嫁不宜惹人眼球。同样,今经荒野,以丧事打掩护,也不宜惹人怀疑。

    眠轿上,谢必安像往日一样,侧卧着闭目养神,虽未睁眼,但路线图却了然于心中。他那颗玲珑心,除了算计还是算计。现在的每一步棋都在他的掌握中。

    包括阳间那日。

    牧野县上,提起范谢二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范家家大业大,财力雄厚,且乐善好施,广济穷人,德高望重,口碑颇佳。相反,谢家本是穷商,靠欺骗穷人谋生,早年间发了一笔不义之财,从此发家,为牧野人不耻。

    这两家本没什么交集,奈何范家有一子,名植,字明落,遵从谢家老爷子一生光明磊落,正直无私,在老爷子的一手教导之下,范明落也不负众望,出落得一身阳刚正气,剑眉星眸,仗义讲仁。

    谢家也有一子,名茂,字春华。寓意也很直白,春华秋实,枝繁叶茂,追求不付努力就能得到收获,尽求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许是没有什么,才会乞求什么。谢家虽常有横财,但在牧野县寸步难行,几近被赶出牧县。谢老爷为人吝啬,对下人刻薄,年轻时喜纳妾,纳了一房又一房,见谁年老色衰便弃之如敝履,绝情之至,因此引发一桩又一桩的血案。于谢老爷言,丧事便是喜事,清扫过后,旧人居瞬变新人房,从不问死人语。

    小小年纪,谢春华便经历了从水井里打捞出头发的恐惧,娘亲却只是冷漠一笑,拿木棍挑起来,像丢破布一样丢进火盆中。伴着张牙舞爪的烈火,谢春华见到火光之下那张美人的脸,扭曲到变形。

    尽管童年不幸,谢春华终还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眼如世外仙子,不染尘埃。那日,范明落一见难忘,追问了半晌,终究问出那是谢家的公子,旁人还不忘相劝一句:“爷儿,少与那种人来往,小心脏了爷儿的名声!”

    范明落深知老爷子最记恨这种无情无义之家,但命运安排之下,范明落在字画阁内又见到了他。

    只见他立在一张竖画前,自顾自地吟了一首诗,那是范明落最欣赏的前朝诗人,落魄到荆州,郁闷之际所赋。

    “不必管他们所说,你与他们不一样。”

    闻声回眸,眸子里闪过慌乱。范明落主动上前一步,摘下画作,赠在他手上。

    “在下范植,公子若不嫌弃,还请收下此画。”

    “送我画?这是为何?”

    “植以为,子乃吾难觅知音。”

    故事就是这么大跌眼镜,满负盛名的范家少爷主动结交人人喊打的谢家小儿。不知到如今,那位意气风发少年人,可否仍悔。

    许是眠轿晃晃悠悠的,太过惬意,谢必安才会闲到想起这些鬼扯的往事。缓缓睁开眼睛,看清弥漫着惨淡白雾的山路,预计着日落前,便可抵达幽冥地府交差。不料,一阵狂风不期而至,簌簌地将白雾吹开,紧接着落下数道黑影,横截在大道正前方。

    唢呐声戛然而止,送丧队伍人头一张鬼符,全部被封定在空气中,迎来死一般的寂静。

    “来者何人,竟敢挡老娘的去路!”柴姬大怒,拍轿而出。

    来人身高八尺有余,肩宽腰窄,一身青黑衣袍,腰间悬挂着黑金腰牌,修长的手指扫过,“冥府”二字赫然在手上。

    “冥府――黑无常。”来人自报姓名,“奉第十殿冥王之命,前来捉拿叛逃者柴姬,若有违抗者,杀无赦!”

    “我当是何人呢,”柴姬回望眠轿一眼,“原是老伙计~”

    柴姬识趣儿地走回轿内,将锋芒抛给眠轿上的人。只见谢必安轻笑一声,躺在眠榻上,缓缓地说:“八爷,别来无恙,你我兄弟二人已有百年未见,今日重聚,就是来抢我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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