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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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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落伏在云筝的肩头哭得泣不成声:“你不是要我放心吗,不是说他是你师兄,不会要你性命。你骗我,骗我……”

    云筝含笑抚着她的背,向站在对面的朝暮颔首,柔声道:“妙之不要难过,有朝暮神君护着你我便放心了。”她捧起戴落的脸,为她擦去泪痕,“往后要听话,找到你父君时告诉他,云筝走了,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勿要挂念。”

    说到此处,她一把将戴落推开,表情变得极其痛苦:“我查到你父君是被……被百鬼……恶冥带走,操纵他们的是……是叫刹……”

    话未尽,她面目愈发扭曲,身子因疼痛而蜷缩在地上不断抽搐,嘴里爬出六脚黑虫,一股股往外涌,瞬时爬满了大半个身躯。

    这是被下了魔界恶毒禁言术的反应,朝暮释放出的神泽只能灭除她周身的六脚黑虫,为她减轻痛苦,却不能阻止禁术发作。

    戴落被他定在原地无法上前,她拼命摇头哭喊让云筝不要说了,这都不重要,她只要她能有个完整的魂魄,这世没能过好一生,至少还能有下一世。

    她的戴落是个胆子小的孩子,她不想吓着她。云筝用如墨的长发挡住脸,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在地上写下个“天”字,还未来得及抬眸看戴落最后一眼便化在了无尽的黑幕中。

    空荡荡的地上仅飘着方才未完全散开的鬼火,仿若眼下发生的一切,只是个带着恐怖色彩的梦。

    母后,母后,戴落呆呆地跪在那儿,刹天、隐楼、百鬼恶冥、杀人偿命几字深深篆刻在了心底。

    朝暮看出她眼里翻涌的杀意,发了回善心没一手劈晕她,用食指点在她额间,戴落立刻意识模糊沉沉睡去。

    她跌入连绵的梦境里,汗泪浇湿了发,紧锁的眉头被人抚平了又皱上,睡意一浪盖过一浪,手端隐隐传来的刺痛微不可查地被淹没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鼻尖绕着一室的馥郁馨香,耳畔响起几句软语,迷蒙中睁眼,她瞧见个桃色倩影。

    那倩影笑着问她可是渴了、饿了,上前来扶起她,自称是但泽的贴身婢女唤阿浓。

    戴落听冥王府的鬼婢提起过阿浓,皆传她在冥王殿下心中的地位高于后院人任何一位,说是婢女却更像是亲人,后来不知怎的赏给了新晋的三鬼王,转念想她该是一直跟随在但泽身边的。

    “多谢阿浓姐姐照顾。”戴落倚在床头,神情怏怏,拦住了欲去传饭的阿浓,在她的劝解下勉强喝了杯热茶,这才注意到左手被包扎着还传来阵阵刺痛,“我的手怎么了?”

    寻到百鬼恶冥的方法其实很简单,确定对方沾染上了恶冥,用他至亲的鲜血为媒,施以血咒,跟随血行的方向即可找到。先前并未想到戴辛帝君的失踪会与百鬼恶冥有关。

    朝暮故意让戴落沉睡取了她的血同但泽前去寻找。

    阿浓怕说出此事会引得刚平复心绪的戴落再次激动,迟疑不知如何开口时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推门而来。

    她默默舒了口气同戴落一齐看向帘外,朝暮和但泽衣角带血地走了进来,一只透明的琉璃罐在朝暮手中泛着皓月之光。

    戴落连忙从床上下来,脚下带着虚浮,跑到他身侧关切地问:“朝暮你受伤了?”

    刚灌下一口水的但泽没好气道:“落落,当着大家的面你多少做做样子,当我不存在么。”

    戴落毫无同他斗嘴的心情,只满心满眼地瞧着朝暮,她还有许多问题想问他,何时去寻父君,何时捉拿隐楼和操纵这一切的刹天。

    朝暮将琉璃罐递与她,接下来的话让她不知是悲还是喜,悲的是,罐中的便是她父君的一缕未被恶冥侵染的洁魄,喜的是,将它送去西天道德天尊万瓣坐莲中将养,有朝一日自会重生。

    她将琉璃罐抱在怀中,豆大的泪珠成串滚下,肩头抖个不住:“你们在何处找到父君的,找到时便是如此吗?他可有受苦,可有留只言片语给我?”

    他们在魔界潜擒渊深处找到的戴辛。

    那时他支离破碎的魂魄正同百鬼恶冥缠斗在一处,躯壳早被啃食殆尽,若换了意志不坚的普通灵族,怕早与恶冥为伍。

    百鬼恶冥裹挟天地间最重的邪煞之气,好不容易才保下这一缕洁魄。

    一缕残魄,哪还能留下什么话。

    但泽扫了眼朝暮,知他不擅也不屑说谎,便抢先回道:“我们找到你父君时他荡在人间一处风景极美的山涧,入梦前让朝暮好生照顾你,让你好生生活,其他的事自有我们处理,你无需多虑。”

    戴落知但泽是在安慰自己,她看向朝暮问出心下最关心的问题:“我们何时去捉隐楼和刹天。”

    如果说云筝是引子,她要引出的自然是被困在潜擒渊的戴辛。

    对方知他只留残魄,造不成任何威胁,这样做的目的是将百鬼恶冥再一次同魔界联系在一起吗?

    当初凤主女烟在羽族被百鬼恶冥所害,魔界趁机发起战事,而后战败,百鬼恶冥随之销声匿迹,所有人皆认为它出自魔界。

    如今想来,或许有另一种可能,有人在借魔界的幌子大行其事,此事由三万年前延续至今,牵涉羽族、魔界、凤主,还有戴落恢复女儿身蹊跷的时间,灵镯择主的多次错误,背后之人意欲为何,像一池浑水让人看不透彻,唯一能拨开迷雾的机会便是两月余后的中元节。

    朝暮将纷乱的思绪掩下,没有正面回答问题,给了她本神族的《神泽筑基册》:“那些仙家秘术并不适合你,这本你拿去好生领悟,后日送你去万相阁修行。”

    戴落倏地愣住,卡在喉头诸多失去理智的抱怨,终究在最后一刻汇成了个——好!

    她落寂地转身离去,头一遭走得这般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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