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谷内,凤允这几日可谓一个头两个大。
过了好几千年清净生活突然被一个外来访客打乱不说,小客人还忒闹腾,祸害了他好几棵树,看着满地遭了秧的梧桐花,凤允痛心疾首。
“祖宗,行行好,放过那棵小树苗吧!”凤允哀求道。
墨衍一跃跳到树梢头,短短几日他体型大了好几圈儿,原来只有一个巴掌大,这会儿能有两个巴掌了。
“你不让我见到帝君,我便一棵一棵排着把你这里的树都刨了!”
凤允不屑:“就你这速度,怕是得刨上个千八百年,你先下来,咱们有话好商量。”
墨衍呲着牙:“不行!我现在就要见到帝君!”
凤允崩溃道:“你是没断奶吗?一时离了他还能饿死不成?”
墨衍瞪着乌黑的大眼睛凶他,凤允也不甘示弱,二人对峙半晌,墨衍突然道:“我就是想他了。”
凤允愣住了。
相思之苦他也曾品过,又何尝不知其中滋味儿。
然而……
“你才多大点儿毛头小子就不学好,庚辰帝君岂是你能肖想的?少啰嗦,赶紧下来!”
墨衍不服,后腿一跃往前跳去,凤允怕他闯祸连忙化身为凤去追。
墨衍四脚生风,仗着体型小东躲西藏,凤允飞了一会儿就看不见了,他在天上盘旋几圈后,不得不落地喊话:“喂,小黑子,快出来,给你好吃的!”
无人应声。
凤允耸耸肩正打算离去,忽闻不远处树顶端传来枝叶扑簌声,他冲那方向看了一眼后脸色大变,嗖地蹿上去,然而还是迟了。
“住手!别动,要压到了!!!”凤允瞪大眼睛提起心,双目紧紧盯着墨衍,生怕他笨手笨脚不小心碰坏什么。
墨衍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无意间掉到了一个鸟窝中,这鸟窝不小,在树梢最顶端,无遮无拦正对太阳,里面躺着两颗金灿灿的蛋,只有他小爪子那么大,比鹌鹑还小。
“这是什么?”墨衍拿爪子扒拉了下。
凤允倒吸口气,咬着牙道:“别、碰!”
墨衍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扒拉一下,凤允捂住胸口:“黑哥手下留情,有话好商量,您先移下尊驾从这窝里出来如何?”
墨衍计上心头,在鸟窝里蹦了几下:“嗨,我突然觉得这儿也挺好,尤其是这窝,白天晒着太阳,晚上晒着月亮,简直再舒服不过,若帝君进不来,我就在这儿安家吧!”
凤允攥紧了拳头:“你先出来,我想办法让帝君进来!”
墨衍一爪子搭到金蛋蛋上,威胁道:“不许骗我!”
凤允捂住胸口:“快快快,把我吓死了对你也没好处。”
墨衍一个跳跃从鸟窝飞出,凤允立刻冲过去用缠着白锦的手检查翻看,还好没有受损。
墨衍立起身子,前爪搭在窝沿边,问道:“这是什么呀?”
凤允轻咳一声:“凤鸟蛋。”
墨衍又问:“哪儿来的?”
凤允翻了个白眼:“这谷里就我一人,你猜呢?”
墨衍好奇:“这谷里就你一人,你和谁下的蛋啊?”
凤允一撩长发:“还不行我入谷前惹点儿风流韵事了?”
墨衍来了精神,也不闹腾了,后腿一蹲,端坐好:“怎么风流的?跟我说说,我也学着点儿。”
凤允敲了下他脑壳:“小东西少打听,回头蛋出了问题唯你是问!”
墨衍看了一眼,道:“既是入谷前的风流韵事,你都在这儿几千年了,怎么这蛋还没孵出来啊?”
凤允闻言面容一僵,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甚至连这两颗蛋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虽然摘下白锦看上一眼便知未来,可他更怕看到不该看的景象。
墨衍见他表情带上了哀愁,很识相的转移了话题:“你刚才说要让我们帝君进来,快点儿,可不许骗小孩儿啊,不然孵出来的小鸟儿没屁、眼!”
“呸呸呸!”凤允瞪过去,“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小孩儿!”
幽冥草这几千年来一直在峡谷边缘生长,他知道那个人就在附近,但既然答应了小黑便不好食言。
凤允深吸口气,正要施法接触禁制,突然间,一阵地动山摇,鸟窝倾覆,两颗蛋从树上垂直跌落。
“不要!”
凤允正要去捉,一道黑气从空袭来,他抬手抵挡被重重推出,仰头去看才发现上方结界破了个大口子。
峡谷外,庚辰他们正在找结界边缘,只听天上传来一声巨响,抬头去看,一团黑色魔云从裂缝中钻了进去。
“帝君,那是什么?”金泽问。
庚辰脸色一变,拿起戒尺飞身而起,另一个方向,也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同他一起停在了结界上方,可不等他们进入,禁制重新封起,峡谷再次在眼前消失无痕。
“帝君!”黑衣人是西池,“快!”
庚辰不再耽误,掌心聚法,冲着下方击出一道掌风,峡谷重新显现在眼前,外面笼罩了一层淡白的雾,这便是庚辰当年结的禁制。
庚辰长袖一挥将封印收起正要向前,禁制原本的位置莫名出现了一层灰雾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又是什么?”青浔问。
庚辰双眼微眯:“是闻天刚设下的禁制。”
“那怎么办?”
青浔话音刚落,就见西池一掌击在灰雾上,随即他整个人被弹飞,撞到树后落地吐血。
青浔见状试着伸手去碰黑雾,庚辰一把抓住他:“爪子不想要了?”
青浔干笑两声:“真、这么厉害?”
庚辰松开手一扬下巴:“试试?”
青浔消停了。
金泽焦急提醒道:“帝君,小黑和凤神还在里面!”
庚辰自分得清轻重缓急,不再耽误,慢慢运气,出手重击灰雾,一时间,飞沙走石,山崩地裂,灰雾渐浓变黑,庚辰越发吃力,额上渗出汗水,正欲一举击破,忽地,胸腔处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他单膝跪地,血从嘴中喷出。
青浔、金泽:“帝君!”
庚辰抬手示意无碍,擦掉嘴角的血迹后忍痛想再次出手,一运气,比方才更甚的疼痛瞬间穿遍全身,他眼前一黑,突然失去了意识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