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轮不到叶晨这个副科级干部坐上去，他知趣地在副桌上拣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但肖楼杰等大家坐定后，见叶晨默默地坐在副桌上，伸长脖颈对他喊：
“叶总，来来，坐到这边来，今天多亏了你，会议才得以顺利进行。你是个大功臣，应该坐到这里来。”
这样说等于在打市县两级高管的脸，叶不晖赶紧埋下头，摇手不肯。
肖楼杰意识到这话不妥，连忙补充：
“你是东山镇副总经理，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
这样一说，东山县总裁吕希望才说道：
“叶总，肖总裁要问你情况，你就过来，高局，你坐到那边去。”
把高洪兵换过去，只有总裁才能这样说。
叶晨只得坐过去，不声不响在原来高洪兵的位置上坐下。
酒宴在肖楼杰说了祝酒辞后开始，尽管他对市县两级高管打了招呼，但气氛还是非常冷清和尴尬。
今天的会议让江北市和东山县出了丑，让两级高管出了洋相。这些高管不仅感到脸上无光，还有仕途危机感，几个有病的人都有些惶恐不安。
一开始，整个包房里只有肖楼杰的声音，其它人都不肯说话，也不敢说话。
这样沉闷难堪的饭局，连肖楼杰也是第一次碰到，不要说叶晨。
肖楼杰今年五十二岁，有再上一个台阶的野心，或者叫政治抱负。再上一台阶，他就是副省级了，他不想过多得罪地方父母高管。
树敌过多，对他上位不利。
他再次端起酒杯：
“各位高管，我再次给你们打个招呼，今天我采用这样方式，给你们造成了伤害，让你们丢了脸，出了丑。在这里，我给你们说声对不起。”
这样一说，大家反而感到不好意思。
胡思明应该先作表态性发言，否则谁也不敢说话。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好端起酒杯，说几句桌面上的高管话：
“肖总裁，你这样说，我们就不好意思了。你这是为了我们好，是在给我们下猛药。只有下猛药，才能根治顽疾。”
吕希望赶紧附和：
“胡总裁说得对，切除毒瘤，下手就是要狠。你看我们这些人，都太心慈手软，造纸厂这个毒瘤，才一直长在那里的。既为害百姓，影响环境，又让我这些地方高管丢脸。”
肖楼杰听吕总裁说得这样坦诚，有些感动：
“胡总裁，吕总裁都说得很好，我有些感动。来来，我由衷地敬你们一杯。”
大家站起来碰杯，喝酒，吃菜。肖楼杰觉得这样说还不够，要让他们下决心挖除这个造纸厂这个毒瘤，还真的要加些猛药。
“这次回去，我要向上面汇报，就说江北市和东山县的高管，都高度重视这个问题，马上开始整改。过一阵，我就带省高管下来检查。”
“胡总裁，吕总裁，你们要马上行动起来，积极落实整改措施。不要光说在嘴上，否则省高管下来检查，就不好交待啊。”
这话的份量很重，把两张桌子上的人都惊得不轻，有几个高管的脸色顷刻就变黑。
叶晨静静地坐在那里，听肖楼杰这样说，见市县两级高管如此震惊，心里直叫好，心想这次看来真的有效果了。
肖楼杰知道光自已一个总裁的权威，不足以震到这些地方老油条高管，才用省高管的权威来压他们，效果果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