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生走过来轻声对蒋欣怡道：
“蒋总经理，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他跟蒋欣怡贴得很近，声音也低柔，像在说悄悄话。蒋欣怡有些不好意思拂周林生的好意，站在那里犹豫。
周林生见她犹豫，把身体贴上去，附耳对她道：
“住在这里，厂里还有红包。”
蒋欣怡心头一跳，闪开身子，抬眼来看叶晨。
叶晨走上来，当着周林生的面坦然道：
“蒋总，你没有喝酒，可以开车的。走吧，我们回去。周董喝了酒，就住在这里吧。”
蒋欣怡这才对周林生：
“那周董，我们还是回去吧，你住在这里。”
她说着昂首挺胸跟着叶晨走出来。
他们见刘洪涛在安排县里来的高管住宿，没有去跟他们打招呼，快步从楼梯上走下去。
车子开离宾馆，叶晨才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饭局，我觉得不太正常。”
蒋欣怡告诉他：“刚才周董悄悄跟我说，住在这里，厂里还要发红包。”
叶晨在后排坐直身子：
“还有红包？怪不得他们都要住在这里的，造纸厂会发多大的红包？”
蒋欣怡摇头：“我们没有住过，谁知道？”
“不管多少钱，厂里给赴宴的人发红包，就是不正常。”
叶晨沉吟道：“他们为什么要发红包？每次都发吗？”
蒋欣怡不知道，就不吱声。
车子开到生活区门口，门口的两个保安，朝站在门外的几个农民模样的人挥挥手，把他们赶开，才用手里的摇控器打开伸缩门。
叶晨看到大门外站着四五个农民，敏感地问：
“他们站在那里干什么？”
蒋欣怡透过车窗朝他们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叶晨对她说：“蒋总，你把车窗摇下来，我来问一下他们。”
蒋欣怡降下车窗，把车子慢慢开到他们的身边停下来。叶晨把头伸出车窗，问站在水泥路右侧的一个中年农民：
“老乡，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中年农民低头看着他：
“我们听说，今天县里来了好几个高管，想来找他们，反映一个环保问题。”
叶晨心头一跳，他看了蒋欣怡一眼，轻声追问：
“什么环保问题？你跟我说吧。”
中年农民疑惑地打量着他，不相信地往后退着，不肯说。
蒋欣怡把头往右侧伸过来，对那个农民说：
“老乡，他是东阳镇管环保的副总经理，我是新来的总经理，你就跟我们说吧。”
一群农民听她这样说，都围过来朝车内看。
那个中年农妇打量着蒋欣怡，也是疑惑地摇着头：
“你们两个年轻人，都像新毕业的大学生，怎么可能是总经理，副总经理呢？不要哄我们了，你们走吧。我们再等一会，等不到，明天早晨再来等。”
叶晨连忙推开车门走出来，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拿给那个矮个子中年农民看：
“老乡，你看，这是我的工作证，东阳镇副总经理。你说，是不是造纸厂有污染？”
矮个子中年农民憨厚地点点头：
“是的，造纸厂一直把废水排到我们的稻田里。”
“什么？”
叶晨震惊：“把废水排到你们的稻田里，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
憨厚农民一脸认真地反映：
“已经排了两三年了，我们也向村里和镇上反映过，可是两级高管都说，这是经过处理的废水，是没有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