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顾思林找了一圈，听说萧睿鉴已经回府，又立刻赶去了宁王府。
偏就是萧睿鉴下令不见客，守门的控鹤没看到令牌就不肯放人，没办法只能通知顾思卿出来接一下。
“哥哥，什么事这样着急？”顾思卿就快生了，平日里顾思林来的也不多，看样子是万分紧急的事。
“三郎呢？有件事，我一定要同他说清楚！”
顾思卿竟然也不知道萧睿鉴的事情，还是寻下人来问，才知道萧睿鉴吹了风，这会儿头疼歇下了，于是顾思林立刻将人甩开往萧睿鉴寝居走去，还吩咐道，“我同三郎说话，你们都下去！”
萧睿鉴本来是靠在榻上闭眼假寐，听到有人进来只以为是婢女换茶，并未理会，一直到顾思林走进来，行伍之人脚步沉稳有力，脚步声又大，萧睿鉴听了出来直接躺下把被子往身上一拉，根本不愿看他。
顾思林身手拍了拍，却被萧睿鉴直接打掉了手，想到之前的误会也没什么底气，只好小声哄道，“照临，是我错了，当时心急没把话说清楚，现在我同你慢慢说，别生气了。”
萧睿鉴仍旧是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顾思林看他没有拒绝，这才继续说到，“当日事出紧急，消息也被完全封锁，我也只听闻控鹤动了起来，而你进宫之后再无声响……”
“你和卿卿都不在府中，宫里也戒备了起来，所以我才想着去控鹤探探情况。”
“控鹤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进了宫，换件衣裳的事。”顾家权势滔天，顾思林在军中也素有声望，加上熟识各路将领，要潜入控鹤的确不难。
“我只是去问问萧铎，看他都说了什么。”
“他说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把我和你一起骂了呗。”
“你骗我。”
“我发誓，我要是骗你就不得好死！”
“闭嘴！”萧睿鉴听到这里顿时翻过身瞪着顾思林，“不许瞎说。”
“我说的都是真话！”顾思林还保持着指天发誓的姿势，委委屈屈说到，“专门跑一趟控鹤，却什么有用的话都没得到，还是我爹从宫里回来我才知道你又被罚了。”
顾思林生无可恋地说到，“白跑一趟，实在是没什么好对你说的。”
萧睿鉴仍旧是没消气，扭着头不看他，顾思林只好拉拉人的手臂道，“三郎，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明白我么？”
“哪怕是当年萧铉也在，我心里……我也只相信，你才是江山之主。”顾思林说到这里，萧睿鉴拍了一下他的手，嬉笑道，“又胡说。”
“真的，三郎，听到你被封太子，我不知道有多高兴……”顾思林抓住了萧睿鉴伸过来的手，用两手拢住，贴在自己胸口说到，“从我们第一回见面，我就觉得你才是未来的君主。”
“你顾思林也学会这些糊弄人的话了！”萧睿鉴锤了顾思林一下，把手收了回来，“是不是在怪我？”
顾思林低着头没说话，萧睿鉴这才慢慢开口，“先是卿卿，然后是你……满朝文武都知道我做太子是因为顾家，我却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照临做太子是众望所归！”顾思林脱口而出，又抓着萧睿鉴的手说道，“你在南方做的事，朝廷上上下下无不佩服，江南百姓看你，就跟看神仙一样，这太子你做不得还有谁能做的。”
萧睿鉴听了一笑，又把手伸道顾思林跟前，道，“还我。”
“你不是不要了么？”
“你给不给？”
顾思林被萧睿鉴磨得没脾气，伸手就把那竹牌放回了萧睿鉴手里，柔声说到，“往后可不能到处乱扔了，我找了好半天。”
“我可是一直好好收着，就不知道你那块放哪儿落灰了，还是扔进灶里烧火了。”
“胡说！”顾思林将手伸进怀里，把那发亮的竹牌摸了出来，字迹已经有些模糊，还带着顾思林的体温。
萧睿鉴手里握着慕之的牌子，又看看顾思林手里那块照临的牌子，不觉笑了起来。
“照临，”顾思林摩挲着竹牌，低声说道，“一直在心口。”
“往后遇着事，你不能瞒我。”萧睿鉴似是没听懂画外音，又将那竹牌收了起来。
“岂敢欺君。”顾思林顺着他的话接了一句。
“别开玩笑。”萧睿鉴露出了认真的神色，“旁人不知道，但是我这一路走来，慕之是最清楚的。”
“幼年丧母，父子失爱，兄弟不合……如果，如果连慕之也……”萧睿鉴说到这里，伸手捂着胸口，自顾自低下了头。
难得见到萧睿鉴示弱，顾思林连忙坐到他身旁，伸手把人带进自己怀里。
“照临，我绝不会负你！”
“慕之……”萧睿鉴依靠到了顾思林身上，将脸埋在他肩上，“我习惯了父兄的冷淡，也习惯了朝臣的猜测，唯独不愿相信，你也只是将我当做棋子。”
“绝不是！”顾思林抓着萧睿鉴，两眼直视那双鎏金般的眸子说到，“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才叫卿卿嫁给你……”
顾思林笑了起来，扭过头说道，“如果我是女儿身，我就自己嫁给你。”
“哈哈哈哈……”萧睿鉴也跟着笑起来，“堂堂大将军，妻妾成群，还跟我开这种玩笑。”
二人冰释前嫌，自然又开始拉着手说话，一直说到傍晚，萧睿鉴留人吃饭，期间顾思卿也上了桌。
顾思林本来正和萧睿鉴说到要是女孩可以取名顾逢君，没想到是个男孩儿，只能叫顾逢恩。
“女孩儿早晚会有的。”萧睿鉴心情不错，给顾思林夹着菜，又问道，“承恩呢，这么多天都没看到他。”
“承恩在太学呢，这会儿才刚下课。”顾思林说到这里又笑了起来，“什么时候也到我家坐坐，承恩都快不认得你了！”
“卿卿现在不便出门，过阵子吧。”
“现在你这门口全是控鹤，连我都进不来！”想起今天被拦在门外，顾思林还是很生气。
“天子担心典礼前有意外，这才让控鹤……”
“没有怪你的意思。”顾思林摆了摆手。
“卿卿，既然你现在不怎么走动，那块进出府的令牌就先给慕之，等到了东宫也用不上了。”
“啊？”忽然间被点名的顾思卿愣了一下，转着眼珠问道，“什么令牌？”
“就是当初给沈鸢的那块，她一直放你这儿，就拿给慕之吧。”
“这……”太子妃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已经大半年了，也不知道放哪儿了，回头我找找。”
“不必那么麻烦……”还是顾思林给萧睿鉴倒上了酒，边喝边说道，“我不会在京城停留太久，这次回来主要是揭摩使臣进京。”
“揭摩人来朝的日子定了？”
“已经入云州了，下个月就能到，具体几号还得等驿站回报。”
“若是能够达成和议，往后边疆也不必再屯重兵，你也能多多留在京中。”
“哼，三郎，对付揭摩人，你可千万不能心软，这次是被打狠了过来求饶，要是和议后朝廷放松警惕，他们又要开始犯境。”
“好了，饭桌上，少说这些。”最后还是顾思卿看不下去，拿饭菜塞住了两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