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哈哈乐了,心里想:臭小子,敢和我打哑谜。嘴里却笑道:“没有根基,再多附属,都是徒劳,等我有空了再说吧!”
陆辰没话说。
只是恨恨的扬起拳头隔着远远地冲李老头的后脑勺使劲晃了晃,不想李老头恰恰好的转过了头,他匆忙收回拳头,佯装头皮发痒,作势挠了两下。
张家。
张元缓缓睁开眼帘,发现一群人都神色担忧的围着他,看到他醒来,那些担忧的面容都是又惊又喜。
“元儿,你终于醒过来了!”张大夫人喜极而泣,前几日她才带着张家一众夫人去了静观寺祈福,昨儿才回来,就听说儿子被人打的惨不忍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在张元的床前受了整整一夜,看到儿子醒过来,心里别提多激动了,就好像她自己也跟着张元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拉着张元的手不肯松开。
张元有气无力的喊了声:“娘!”之后便哇哇的哭了起来,哭的委屈至极,哭的张大夫人不知如何是好。
张广途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没出息,受这么大惊吓,哭两声,也符合他的性子。
啸虎啸蛇相视一望,不想说话。
张阮玉却皱着眉头,等了片刻,发现张元竟然还在哭,莫名飘过去一记白眼,骂道:“哥你哭够了没有?这么大人了,也不怕人家笑话!说嘛,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样?还有,你的巨灵兽呢?”
这一席话直接点明中心,众人都点头将目光望向张元。
张元停了一下,又接着哭道:“巨灵兽……巨灵兽死了……呜呜……”哭了两声,他又抽抽搭搭的说:“是……是陆辰那个臭乞丐。是他杀死了我的巨灵兽,还一脚把我踢飞出去的,爹,你要给孩儿做主。”
“陆辰?”张广途默默念着这三个字,心中一番思索,将目光转向张大夫人:“抢了玉儿绣球的那个小乞儿?”
张夫人点点头:“这镇上,也就这一个名字。”
闻言,众人皆显得不可思议。
张广途心下微颤:“这怎么可能?”
啸虎啸蛇也十分诧异,想起陈禅当日突然出现救下那个乞丐的事情,不禁猜测道:“这事,会不会和陈家有关?”
毕竟谁也不能相信陆辰一个天天被人揍的小乞丐竟能有如此神通,能徒手斩杀巨灵兽,这简直不可能!
张元插嘴道:“没有什么陈家的人,就是他,陆辰,我亲眼所见,他周身围绕着数十道光芒,青筋暴起,突然变得力大无穷,挖空了巨灵兽的眼珠子……我亲眼看见巨灵兽化作一缕黑色烟雾,顿时就消失了,它死了!”
张阮玉细细回想着昔日那个满脸写着懦弱的小乞丐,当时自己不过同情心泛滥,随手赏了他一些糕点和碎银,就和狗皮膏药一般,总是默默的守在张家院门口的墙后面,等着她出来,然后再默默的跟着她走一段路,倒是从不上前扰她,只是默默跟着,可就算这样,她张阮玉也觉得十分讨厌。
张阮玉摇了摇头:“那样一个人,不像能有如此威力。”
张元死死抓住张广途的手,委屈道:“爹呀,你可得替孩儿做主,一定要杀了那陆辰,给我的巨灵兽报仇。”
张广途甩开他的手,一声不吭的朝外走,啸虎啸蛇紧跟上去,张阮玉受不了张元娘们唧唧,也跟着抬脚往外走。
“杀!”张广途神色沉重,只说了一个字,但神情严肃,不容置疑。
啸虎啸蛇垂手而立,知道张广途生气了,齐声答:“遵命!”
张阮玉迎上来,看着张广途道:“爹爹,不如先让我去会会那小乞丐。”
张广途明显不悦:“你搅这趟浑水干嘛?赤袍大师有意栽培你,你还不好好努力修习,跟着学,待来日去了绮山苑,咱们张家就不同以往了。”
张阮玉撇撇嘴:“那老道每天让我走木桩,打坐静气,也不教点仙法道术,我都快烦死了。”
张广途喝道:“玉儿,不可胡言乱语,大师自有定论,打坐练气,脚步生稳,这都是基础功,也是最重要的,若不打好基础,纵然再学任何道术仙法,都是徒劳的,根基不稳,你怎么能够好好修炼……”
张阮玉痛苦抱头,受不了张广途一番唐僧念经:“知道了爹爹,知道了!女儿定会好好跟着赤袍大师修习的。”
张广途嗯了一声,脸色缓和了不少。
张阮玉趁机环住他的胳膊,难得的撒娇道:“爹,那么一个小乞丐,何须劳驾两位护法出手呢?就让女儿代劳吧,一定为哥哥还个公道。”
谁知张广途缓和的神色立刻恢复到严肃的神态:“你好好跟着大师修习,这事,不用你插手!”言罢,抬脚大步流星而去,两位护法很有眼色的紧随其后,一同离去。
张阮玉撇撇嘴,一转眼看到赤袍老道的身影。
赤袍老道乐呵呵的朝她走来,双手一拱,不急不缓道:“阮姑娘,该站桩了!”
张阮玉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灰溜溜的跟着赤袍老道往后院站桩去了。
天色有异,晴空万里的好天气,突然就阴沉起来,一片阴云遮住了太阳,整个北安川突然灰暗了几分,但这里的天气本来就说不定,所以大家谁也没有在意。
李老头默默捻着胡须,走至小铺门口,端望着天空那团阴云,脸上并无表情,却推了个理由将陆辰早早的遣了回家。
陆辰不知道这老头今日怎么这么好心,但好歹不用傻傻的守在铺子里了,便还是十分开心,应了两声就迫不及待的夺门而出。
他前些日子看到西郊那片怀林里有一块花海,种满了各种艳丽的花,要说他,自然是没有兴趣的,但九儿是姑娘家家,一定很喜欢,所以他改变了原本往东巷茅草屋而去的主意,转了个方向往西郊怀林去了。
李老头收了铺子,难得的往门外放了那块数十年来仅放过一次的木制牌子,那牌子上写着暂不售卖四个字。
放好了木牌,李老头便关了店门,进了后院。
李老头坐在石磨前,面前摆着两个茶盅,分别斟满了泡好的晨露茶,他屈膝而盘,微微阖上眼睛,好像在等什么人。
不至片刻,一袭金袍腾空而下,落于李老头的上方,于空中盘膝坐下。那人白须过膝,满头银发,看似和李老头年纪相当,看似面色红润,气质出尘。
“无极仙人怎么有空,来我这破铃小铺做客?既来之,便吃杯茶水罢。”李老头虽笑态连连,可手下力道十足,轻轻一推茶杯,那茶杯便腾空而起,猛的朝无极仙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