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素锦总觉得自己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相信顾觉昭的鬼话。
这世界上太阳都会打西边出来，而顾觉昭当人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顾觉昭却很委屈。
他戚眉，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你不信任我？”
“信任？”苏素锦简直要被笑死，“从你口中听到信任两个字，我真的有够意外。”
顾觉昭究竟有什么自信，能让她信任。
是嫌以往做的事不够丑陋吗？
可顾觉昭却没被苏素锦的反应影响到一丝一毫。
倒像是苏素锦错过了天大的好机会一般。
“在你愤怒离开之前，我原本是打算，把冤大头的资料给你的。”
顾觉昭的声音默默地传了过来。
他点开了手机里的文档，朝苏素锦扬了扬，似在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但……”顾觉昭话锋一转，“是你自愿放弃，还说，你才是冤大头。所以，我想，这个项目，夫人也就不需要了吧？”
顾觉昭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地点击了删除键。
瞬间，屏幕上显示出“该文件已被删除”的字样。
苏素锦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没曾想，顾觉昭早就找好了下家？
还打算给她发资料？
怎么可能？
既然一切工作都已做好，那找她来坐享其成，不就是让苏素锦得逞目的吗？
顾觉昭到底在想什么？
苏素锦对此很是怀疑。
“我并不相信你那文件里就是愿意以三个亿收购‘洛达’客户的信息。”
她格外笃定，语气强硬，就是想反激起顾觉昭的好胜心，证明文件里就是她想要的讯息，最好泄露出一些来。
但顾觉昭却没有自愿走进圈套的意思。
他火速关了手机，然后将其甩到茶几上，身子向背后靠去，半个人陷在沙发里。
“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你错过了机会。至于你到底相不相信，和我有什么关系？”
顾觉昭挑挑眉，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呈现出一个大开大合的姿势。
又像是一个巨大的拥抱。
正吸引着苏素锦走进。
顾觉昭用一种近乎慵懒的眼神望着苏素锦，攻击力被他很好的隐藏，仿若是温顺的猫咪。
但苏素锦知道，顾觉昭要是猫的话，最次也都是只性格凶残的豹猫。
表面看起来都不易接近，更别说那一口尖锐的獠牙和锋利的爪子了。
猫，只是他用来迷惑人的代名词。
豹，才是他真正的化身。
苏素锦并不着迷顾觉昭的话术，直截了当的戳破了他的面具，“好听的话大可必不讲，顾总。直白一点，对你我都好。不就是不想让我顺顺利利离婚吗？还摆出一副大度的姿态，施舍一些根本不存在的机会给我。怎么？看我忙得团团转，结果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很开心对吗？”
说到此处，苏素锦感觉到有些恍惚。
她回想起自己做出的努力。
无一例外，开头都充满了期待，结果都是白费力气。
可她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落进顾觉昭的圈套。
对此，深信不疑。
不就是因为顾觉昭抓住她想离婚的把柄了吗？
所以才百得不厌的一次又一次的玩弄她，欺骗她。
有时候苏素锦都觉得顾觉昭就是个变态，彻头彻尾，专门喜欢虐人身心的大变态。
只要她越痛苦，顾觉昭就越开心。
苏素锦吐出一口气，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放弃了什么重要东西一样。
“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顾总。我真的累了。”
苏素锦满眼都是疲惫。
这几年来，她一直不知疲倦一般，像条奋进的鱼，逆流而上，毫无怨言。
但最终，还是没有到达梦想中的大海。
顾觉昭默默听着。
目光没有闪躲。
从头到尾，都直视着苏素锦。
在他看来，或许苏素锦真的误会了什么。
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阻止她离婚没错。但那真的不是为了满足他所谓的恶趣味。
顾觉昭根本就没有恶趣味。
他的目的，他的渴求，仅仅只有一条，那就是多留一会儿苏素锦而已。
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多留她一会儿，顾觉昭都会去做。
他从未喜欢过人，这是第一次，难免僭越了界限，用错了方法，至于伤害到苏素锦，顾觉昭也很愧疚。
但苏素锦却没给过他机会说愧疚。
或许给过，可顾觉昭也没把握住时机。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脑子一团糟。
顾妈不止一次的提醒他，注意身份，不能因为男女之情分心。
顾觉昭也努力过，但就是做不到。
让他怎么做着到？
只要一闭眼，苏素锦的身影就在脑子里面转呀转，怎么也忘不掉。
一想起苏素锦想离婚那个德行，顾觉昭就气得不打一出来。
他也想给苏素锦上个镣铐。
要是能够给她脑子里植入个芯片，顾觉昭都干得出来。
可是不行。
顾觉昭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工作间隙，站在落地窗前，狠狠多灌两口咖啡，再把气撒到工作上去。
员工们苦不堪言。
顾总裁也不是滋味。
公司上下，大多人都心知肚明，明白是顾觉昭的婚姻出现了变故。
但没有一个人敢提。
除了私下偷偷八卦几句，也再不敢作别的，只能默默承受来自顾觉昭的盛怒。
从心里给总裁夫人记上一笔。
顾觉昭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好，时常走神。
新来的助理仗着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就稍稍提醒了几句。
他也不知道办公室那些流言是真是假，为了满足好奇心，说出口的话也没几句边界。
“顾总，你……最近，好像一直有心事。”
助理趁着交文件的间隙，问出了这句话。
顾觉昭抬眼瞥了一下助理，也没在意，只“嗯”了一声，就打开文件开始浏览。
助理也是个不怕死的年轻人，见顾觉昭没回答，就又多说了一句。
“顾总，我刚入职场，确实什么都不懂。但是我知道，您的状态好坏，影响着下面人的状态。这几天，都不知道他们怎么说您呢。顾总你一直在私人办公室，不留意，但我听的多啊，他……”
顾觉昭越听表情越拉，最后干脆不看文件了，随手一合，再顺便一扔。
“啪嗒”一声，塑料文件夹打在实木办公桌上的声音把助理吓了一跳。
顾觉昭冷漠地注视着他，嘴角却有奇怪的笑容，看得人一身冷汗。
“来，和我讲讲，他们说我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