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亲眼看着孩子越来越大，在十年的时间，凤九娘给他生了五个。
再然后，两人就决定不再生了。
两人已经完全忘了幻境这回事，每天都被几个孩子缠着，生活也根本没什么停滞的地方。
甚至李南还会开始教孩子一些科学理论，凤九娘则是教育他们一些文学素养，两人相辅相成，陪着孩子一点点长大。
李南的知识储备，已经没办法继续教孩子了，毕竟几个孩子都太聪明，十五岁的时候，就掏空了李南在物理化学上面的认知，一个个开始去研究新的项目。
即使是这样，也让凤九娘很吃惊，李南教的那些，她根本就没听过。
可仔细一想，确实是那个道理。
每天主要的任务就是找食物，这些年下来，李南学会了驯养，山羊也好，野猪也罢，都已经形成了规模，一家人随时随地吃都没问题。
但是，当十五岁的儿子外出两天，突然间带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回来之后，李南一下子就懵了。
他虽然不去想这是幻境，可为什么突然出现了一个外人？
后来经过连夜询问，他才知道，原来离开这座山之后，外面有一个世界！
一瞬间，他的信念崩塌了！
这根本就不是幻境，这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沉寂了几年，他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
大儿子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而他带回来的那个女孩，毫无疑问是首选。
好在他们家猪羊无数，完全能轻松凑齐彩礼之类的，轻松就在外面的城里把女孩给娶了过来。
一家六口，变成了七口。
在三年之后，二儿子也结婚了。
随后是三女儿，四女儿。
两个儿子，给他们生了好几个孙子孙女，李南的育儿经验，再次派上了用场。
他开始享受着含饴弄孙的生活，逐渐，他觉得自己老了。
精力有些大不如前，甚至都很少有跟凤九娘同房的想法。
凤九娘也老了，虽然依旧风韵犹存。
等到孙子也长大，到了娶亲的时候，加上女婿外孙，一家已经有了三十多口，每次过年，都是家里最热闹的一段时间。
几十个孩子，十几个家长。
李南的生活依旧普通，如同一个荒野农人，只不过以前的兽皮衣服已经被换掉了，是儿媳，女儿从外面的城里买布料专门给他做的。
经常一件还没穿坏，另一件新的又送过来了。
这种没有压力，自由自在，伴随着浓烈幸福感的生活，让李南沉迷其中。
奋斗什么的，完全没必要，生活处处充满了幸福。
他彻底咸鱼了！
甚至每天放羊打猪草这种事，已经可以交给儿子跟孙子了，儿媳妇会每天做好饭菜给他们老两口送过来。
就这样，三年之后，孙子都成亲了，他也顺利的有了重孙。
又过去了二十年，整个家族已经有两百多人，他也见到了玄孙。
就在过年的时候，几十个玄孙，围在火堆面前，听他讲述着过去的事情。
慢慢的，他感觉到自己心脏不在跳动。
此时的他，早已苍老无比，已经许久没出过门了，因为外面的风很大，他的身子骨受不了。
凤九娘即使已经双鬓苍白，依旧会跟他撒娇，夜里会把脑袋往他身上拱，两人经历了接近两百年，彼此之间早就超越了爱情，升华到了另一个程度。
但是今天，他慢慢闭上了眼睛，旁边的火堆还在燃烧的很旺盛，可是玄孙们想要继续听他讲点什么，再也听不到声音了。
凤九娘没有落泪，而是默默的抓住李南那骨瘦如柴的手，缓缓靠在了他的身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
下雪了，雪下的很大。
两个人，如同两具雕塑，被大雪覆盖。
周围的一切，都逐渐消失，这是个万物寂静的地方。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雪开始慢慢融化，露出了年轻时候的李南跟凤九娘，两人保持着偎依的姿势也不知道保持了多久。
终于，随着周围的环境变成了一间石室，两人慢慢苏醒了过来。
两人都知道，幻阵没了，但是那些经历，却没办法抹除掉。
“没想到，我竟然跟你度过了那样的一生，是我这辈子度过最长的岁月！”
李南有些哭笑不得，毕竟跟凤九娘认识的时间很短，而且两人可以说没任何感情基础，反而有不少的矛盾。
“我们的孩子，都是假的吗？”
凤九娘其实还没真正的走出幻境，因为那一百多年的生活，早就触达了她内心深处。
“怎么？想要孩子？那就来生一个？”
说完，李南就抱住了她。
“不……不要……”
凤九娘稍微挣扎了一下。
但是下一秒，直接就躺在了李南怀里。
一百多年来的习惯！
尤其是最后几十年，她每天都要这样才能睡得着。
李南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也喜欢这样的感觉。
此时他的大脑无比冷静，清晰。
这两次的经历，在他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来，他试图去寻找双方之间的关联。
首先是那个天门，进去之后一副极欲奢华，仿佛什么都能够轻松得到，让人的欲望得到空前满足。
但是最终，一切都回归了现实。
仅仅几年的时间。
现在这道门，进来之后几乎体验完了人的一生，一直到老死，才算是打破幻境，回归现实。
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跟外面的那个字，又有什么关联。
六个宫殿，应该是六个幻境，为什么之前那个幻境被称为天，现在这个幻境被称为人？
天代表着什么，人又代表着什么。
或者说，还有一个地代表着什么。
如果找不到其中的关联，李南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后面的死，离，别！
现在是两个人进来，假如只有一个人进来呢？
会不会还跟现在一样？
他想要去试试，但不是现在。
需要等凤九娘体内的凤血恢复过来，然后每人手里拿两滴，各自去尝试。
随着两人情绪趋向于平静，李南就开始看向了周围。
这边依旧有一个书架，并且上面绝大部分东西都已经被人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