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审一滞,果然无法同三姐姐马虎,她不好骗。
于是林墨审只得透了几分口信:“二姐姐只身在太子府,林家既是已陷了进去,便不可能全身而退,况且我们兄弟姊妹真不管二姐姐?”
墨染心中略略有了数,点点头,将扇坠递给林墨审。
林墨审哈哈一笑,随手将它挂在了扇子上,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多谢三姐姐。”
林墨染失笑,摇摇头起身走了。
林墨审这边一口酒没入口,一口点心没吃,看着林墨染离去的身影,真觉自己眼花了,怎么......这过河拆桥也拆得太快了些,一顿饭的功夫都不到。
林墨审急忙吃了几盘点心,也离了丛然馆。
爆竹声声吉庆至,十里红绸迎新人。
林家早就安排了小厮丫鬟,从安国侯府门前一直到宁家在京城的府门外,街道两旁俱是接应的小厮丫鬟,人人穿戴一新,小厮身上一水儿的墨色,丫鬟穿着葱绿袄子水粉裙子,一排排好不鲜亮,直让人羡煞了眼。
沿街酒楼上的人都打开窗户往下张望,纷纷议论今儿是谁家娶亲,怎地这么大排场?
立时便有人解答:“这可是安国侯府。”
人们便恍然大悟,怪道说这么大排场,如此气派,竟是安国侯府!
安国侯府门前车马络绎不绝,宅内一片笑声,林家六房奶奶除了朱氏俱是打扮整齐在后院招待女眷,连着林墨染和林墨琬也被叫出来在主桌陪着说话。
林墨宪在安国侯府门前迎客,除却早就从祁州老家来的本族人,朝中三省六部俱是带着家眷前来祝贺,更有六王爷、太子门下的人前来道贺。如此人多混杂,林墨宪虽有所准备,却也唯恐疏漏,万一不巧让小厮引错了路,安排错了桌子,闹笑话倒是其次,就怕喜宴上剑拔弩张,一时下不来台,林家可就是被架在火上烤了。
林墨宪玉立如庭芝,站在府门口着实让人移不开眼,尤其是各府夫人,路过时不觉上下打量,暗道林家果然是好教养,子弟如此出息,不觉莞尔一笑。
林墨栩带着林墨审前去迎亲,只望林墨审能凭三寸不烂之舌过五关斩六将,长驱直入接到新娘。
果然宁府门前俱是宁家子弟,大舅子倒还罢了,只是这几个小舅子着实难缠,看身形便知是武艺不凡的。林墨栩和林墨审对视一眼,心中有底,互相使了个眼色。
林墨审拱手笑道:“几位比文还是比武啊?”
对面宁菀珍的堂弟约莫十一二岁,狡黠笑道:“自然是......比武。”
话还未落这小家伙便一脚袭来,却是冲林墨审来的,林墨审翻身一躲,退下了府门台阶,趁此时翻身一跃,将林墨栩一拉一推硬塞了进府门里去了。林墨栩被扯乱了衣裳,也顾不上整理衣衫便直奔堂前,惹得满府宾客又笑又叹,真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啊!
这小家伙看自己上当了不禁咬牙,而林墨审却是哈哈笑了几声,一摇扇子并不与他计较。
宁家的几位少爷见林墨栩进去了,不禁摇头,比文他们不是林墨栩的对手,本想比武难一难这位未来妹夫,谁知林家弃武从文这么多年,还有身手不错的。再看林墨审的样子,淡淡笑容带了几分不羁风流,不知武功深浅,又是两家的大喜日子,哪里能乱来,遂及时拉住了小弟宁泽。
宁菀珍一柄小小羽扇遮面,身姿窈窕行走如温煦和风,裙角微微挪动,头上一左一右一对步摇轻缓晃荡,一只手似拒还迎地牵着牵红,登车时林墨审看到了她微微挑起的嘴角和脸上滑落的泪珠。
林墨审略一皱眉,心中无限酸楚,若是......二姐姐出嫁......定然不逊此时。
他轻轻一瞪上了马背,转头回看宁府,更觉感叹,宁府原不在京中,为了此次女儿出嫁才回京的,不过一月时间,仓促之下几乎全族齐聚,可见未来嫂嫂甚受家族疼爱,宁家也很看重林家这门亲,自然更是隐隐告诉朝中宁家对太子的支持。
喇叭吹了一路,如此吵闹林墨审还犹嫌不足,回头看看俯身对念恩道:“再加赏钱,就说是五少爷赏,让他们用力吹,用力敲。”
念恩答应着去了,敲锣打鼓声骤然震了起来,惊得林墨栩身子一僵,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