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接连追问，倒不是王晨不相信鬼九。
而是这里的一切与他来时路上想象中的场景，实在是存有天壤之别。
在他想象中，有年份的丹炉算得上是古董里较为少见且小众的宝物。
之前鬼九也曾说过，整个凰北市拥有这种物件的人也不会超过十个！
这也就说明，拥有丹炉的人，肯定是个不小的古董商人。
即便达不到葛棋那种地步，应该也是差不了太多的。
而这种商人，也肯定不会只卖丹炉，毕竟买这种东西的人实在太少了。
这样一来，那这个商人肯定就应该是坐拥很多古董的商人。
在王晨的印象中，一般大古董商人的店铺，即便不会选择闹市区，也肯定是市区较为显眼的区域。
唯有这样，他的生意才能更好，赚到的资金也能更多。
可现在这栋建筑，外面破旧不堪，甚至有些地方都快倒塌了，而位处的区域也不是很繁华，四周的商铺大多也都比较古老。
不夸张的说，这里虽然在新城区，但却比老城区还要破旧。
王晨实在难以相信，一个大古董商，会将生意开在这种地方。
但面对他的询问，鬼九却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并也在四下环顾后，饶有深意的低声问道：“你听说过鬼市吗？”
闻言，王晨神情微微一怔。
他没真正去过鬼市，但关于鬼市的一些说法，他曾听人说过，也从之前村里老神仙留下的那些书籍里看到过。
关于鬼市，民间有两种说法。
一种源于京都的一些坊间传闻，据说，在京都西城的皇城根下有一市场，每天晚上十一点凭空出现，凌晨三点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最初的时候，以售卖估衣为主，后来渐渐的多了其他物件，里面的货物鱼目混珠，既有来路不正的奇珍异宝，也有赝品假货来蒙人坑骗。
因都是夜间出现，且老板神秘不已，行踪飘忽，再加上前往购买的顾客也都较为神秘不随意暴露身份，故此便称之为鬼市。
还有一种来自于真正的民间，传言称每座城市的一些繁华老街道中，夜晚中会出现一个诡秘的小市场。
凌晨三点开始，天亮则悄然消失，去看货的人不问价，买到便走不留任何痕迹，用灯光去照货物时，不能照货主，货主藏身于巨大的斗篷下，遮掩其脸庞。
而之所以也被称之为鬼市，是因为曾经有人不信邪，用手电筒去照过那些货主，可当灯光照过去，斗篷之下却是一片漆黑。
卖货之人没有脸，没有身子，完全就是个空空的斗篷，而这种情况与鬼无异，便被称之为鬼市！
当然，这些也大都是传闻罢了。
根据史料记载，最初的鬼市源于唐代，在唐朝时期西域海西国存有一种无人售卖的集市，因来无影去无踪，被外地人称之为鬼市，本地人则视作鬼市子！
而这几种究竟哪一种是真，哪一种是假，王晨并不得知。
所以当想到这里后，便将自己得知的信息告诉了鬼九，并也问道：“你说的鬼市，是我描述的这些吗？”
鬼九笑道：“差不多吧，但那都是很古老的一种说法了，在古代，或者更准确的说，在清朝之前，鬼市就是你说的那样，大致是深更半夜出现，然后天亮之前消失，
卖货的货主很神秘，去买货的人也大多都会隐匿身形，不轻易暴露身份，因为买卖的货物大多都是见不了光的，或是偷来抢来的宝物，或是从墓坑里盗来的。总之大多都是一些来历不明的宝物。”
“而到了近代，鬼市的意义大致还与之前一样，但很多东西都没有之前那么神秘了，它们依旧藏匿于民间的不起眼角落里，
并且像一些特殊的日子，也的确是在夜晚才会出现，但这么做，其实倒不是故作神秘，而是在躲避官方的调查。
因为不管是古代还是近代，鬼市里出现的大多东西，都是见不了光的，但在官方不严打或者比较松动的日子里，白天他们也会出现，只不过都有了各自的店铺，然后售卖的东西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原本呢，卖一百件货差不多有八十件都是真的，其中二十件用来坑冤大头，而现在呢，则是一百件货物里只有两件是真的，其余的九十八件都用来坑骗人。”
听到这里，王晨笑道：“你说的好像和京都那几个街头卖古董的地方似的，想淘真宝贝，那真是如大海捞针一样。”
鬼九点头道：“表面的意思是差不多吧，只不过吧，鬼市的规矩比市面上那些古董摊位多一些而已。
市面的古董摊位，规矩也就那么几条，比如买定离手不得反悔，又比如看到别人买了假货，不能当着货主的面讲出来，否则将会受到报复之类的。
但鬼市里的规矩却不止这些，除了买了就不许后悔以及不能轻易揭货主的短之外，也不得过多打听货物的来源，否则会让货主等人起疑心，以为你是官方微服私访。
同时呢，买到货物后，即便知道是假的，也不能再去反悔找货主退货，若真是那样的话，除了会被赶出来，还会被鬼市拉入黑名单，受到所有货主的抵触。
类似的规矩有很多，这些我就不跟你一一赘述了，毕竟有我在这，所谓的规矩都是形同摆设。”
王晨唇角动了动：“所以说到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规矩就只是用来听听的东西而已呗！”
鬼九摊手道：“在任何领域，不都是这样嘛。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即便砸了鬼市也没人敢跟你废话！”
王晨笑了笑，没在言语这茬。
在古代，规矩就是规矩。
任何人都不能违背，哪怕是王宫贵胄也是如此。
可到了如今这一时代，规矩却只是用来束缚普通老百姓的。
说的更残酷一些，所谓束缚老百姓的规矩，都并非是顶层制定，而是由资本制定！
想起这些，王晨觉着有些可笑。
但，他也不过是个平民罢了，平日里用这些话打个哈哈还行，但若想为此做点什么，却也是有心无力。
摇了摇头后，他摒弃了这些杂念。
看向鬼九又说道：“所以咱面前这建筑，就是鬼市的一个小缩影，他们之所以待在这看似破旧的地方，一是延续老传统，二是能更好的规避官方的检查？”
鬼九点头道：“没错，虽然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赝品，而买卖这些赝品也不足以达到诈骗的程度，但毕竟里面也是有些无法见光的宝物的，所以该做的掩饰还是要做，毕竟任何一个时代中，哪怕是再厉害的大佬，也不能去跟官方较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