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一辆黑色轿车按着喇叭一路飞驰,又是红灯又是蛇皮走位,丝毫没有把自己生命安全放在心上的样子。
隐约能听到,从放下的车窗里传出的急切。
“别给我拦路,让开!让开!让开!”
Muses酒吧。
这家酒吧在南城也有两个年头了,离鸿诚广场不远,不是很火爆,但很受一部分人喜爱。
据林佳一说这是家女□□友的酒吧,不知道马琳是怎么发现这里,曾带梁洛洛来过几次。
不意外,林佳一必然进去过。
云淡站在酒吧外,有些犹豫该不该进去。
听林佳一叨叨过,这家算是一家清酒吧,没有吵人耳朵的刺激乐,也没有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但是不进去吧又不放心,一个孤身买醉的女人会遭到什么,谁也没法笃定。
来酒吧的人不一定都是买醉或是讨清闲,还有来找缘分和一夜风流的。
男人有,女人也有。
林佳一说,她见到过。
毕竟女人渣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看看时间,离挂断电话才过去五分钟,林佳一就算超速驾驶,少说还得十分钟,十分钟足够发生点事情。
算了,还是进去看看吧。
云淡舒了口气,给沐秋水发去条信息,便神情拘谨迈入酒吧。
酒吧的光线不太明亮,形形色色如同一个不见阳光的花花世界。
酒吧里都是女人,但好些人的打扮和男人不分彼此,有人连言举都在照着男人样子轻佻地搂着身边人。
目光四下打量,云淡在吧台前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她把自己的背挺得笔直,手里的玻璃杯一杯接一杯换。
边上有个短发女人挨着她坐,挽着袖子,露出纹身的手臂。
吧台处的灯光较为明亮,云淡看到了她侧过的脸上,猎人对猎物势在必得的笑容。
“酒保,再来三杯白啤。”
女人冲着吧台后忙碌的酒保喊去,转头又对身边人道:“心情不好就多喝点,喝到开心为止,今晚的酒算我请客,就当我们相识的缘分。”
身边女人没理会她,兀自沉默端起酒杯就要一饮而尽。
一只手兀然她身前拦下酒杯。
“别喝了,喝太多佳一会担心的。”
梁洛洛醉眼朦胧歪过脑袋,“你是……你、你怎么知道佳佳的……”
“云淡,你高三时期的后桌,也是佳一的朋友。”
拿掉梁洛洛手中的酒杯,不理会短发女人的遗憾,云淡将它推到一旁。
“佳佳……朋友?呵呵……朋友,我不配做她的朋友,一个同性恋怎配做她朋友,她会被笑话的,朋友……呵呵……”
梁洛洛意识不清自嘲自笑,无力支撑的手又向酒杯伸去。
云淡手快,将三个酒杯挪的更远,“有的朋友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自己,佳一说她马上就来。”
“她不会来的,她是个骄傲的人,是我把她放弃,放弃了我们的友谊,她不会来的……”她摇摇晃晃着脑袋,开始弯起的背脊随时一副趴下的软弱。
“她会来的,佳一一直把你视作最重要的朋友。”轻轻拍拍梁洛洛的背,云淡向酒保点了杯清水放到她面前。
梁洛洛似乎醉的厉害,酒水不分端起就喝,喝完就趴在胳膊上神神叨叨喃喃自语。
云淡听得清晰,不是对自己的嘲讽就是对林佳一的愧疚,鲜有提到马琳一个字眼,即便有,更多还是对自己的嘲笑。
云淡有些奇怪,但看看梁洛洛此时的状态,心里便有了底,又不知该怎么劝慰,只好安静地坐在一旁等林佳一过来。
短发女人似乎不甘心于此,坐在一旁眉飞色舞卖弄见识,说着说着就把云淡忘却一旁,又开始向梁洛洛邀酒。
每到这个时候,云淡总会在她见鬼的表情中制止她不怀好意的觊觎。
就在她又一次在惊悚中失败的时候,从酒吧外快步走来两个人。
一前一后,一高挑一娇小,对比鲜明的身高差吸引了太多注目。
走在后头的高挑仿佛有一束聚光灯追随着她,将其举手投足间独属的风采照耀得淋漓尽致,凡落在她身上的注目,谁眼里没有一丝惊艳。
来人走到吧台前,突然俯下身凑在一个不曾出现在她们视野中的人身前。
霎时,偷觑的视野里,只觉吧台处的光线绮丽生辉。
“我没碰酒,阿水不用担心。”
酒吧里很安静,安静到音乐都匿了声,只闻那一句清茶入喉般舒适的清越。
“下次没我陪着,不许进酒吧,不管和谁都一样。”
不容置喙的决定甚是霸道,坐在吧台前的人却是欣然答应,“好。”
沐秋水很是满意直起身子,看了眼将短发女人瞪走,自己坐上椅子的林佳一,道:“需要帮忙不。”
“谢谢,不用,我自己可以处理。”林佳一不假思索拒绝,说完就又继续担心地看着梁洛洛。
沐秋水没再说什么,看眼似是烂醉如泥的梁洛洛,便牵着云淡离开酒吧。
两人刚一走,酒吧就又热闹了,多是在讨论沐秋水,有人似乎认出了她,谈的很兴奋,连带对林佳一两人的注目也多了些。
林佳一置若罔闻,一心扑在又嚷嚷着要酒的梁洛洛身上。
“别喝了洛洛,我们回去吧,别在为了辜负你的人伤心,她不珍惜你,我们也不要她,我们找个更好的,气死她……”
伸长的手在极力触碰离自己仍有些距离的酒杯,梁洛洛没有反抗,轻易就被林佳一拿走了杯子。
一抹笑意随浮现在一张长不大的娃娃脸上。
“我没有为她伤心,她不配。我只是,在笑我自己,没眼光还死心眼,更蠢!”望来的眼眸满是嗤笑。
“谁说你蠢了,蠢是没脑子,你有脑子,但你是傻!”林佳一振振有词理直气壮,“只有傻子才会自己骗自己!”
梁洛洛低着头嗤嗤发笑,突然又听她含糊不清道:
“为什么。”
满是酒味的疑惑听得出歉意。
林佳一将酒杯推得远远,头也不回说:“你是我朋友,就这么简单。”
“可是我已经疏远了你不是吗,为了盲目的的爱情抛弃友谊,很早、很早……就不配了,不配了……”
吧台的灯光下,弯曲的背脊前合后仰,嗤笑声充满了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