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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无惨番外:踏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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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答案】

    接到任务完成的讯息时,富冈伊咏难得怔愣了许久。她抬头望那雾蒙蒙的天空,似乎隐隐约约有日光透露出来,风雪渐削,晶莹剔透的雪花飘到她的手上,浸润一片冰凉。

    没有任何征兆的,也无所感知的,她转向另一个方向,沉静淡泊的双眸骤然变得澄澈明亮,因为她看见有人在向她走来。

    身姿挺拔而略显消瘦,手持油纸伞的少年一袭黑袍。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少年放下伞,任由雪花飘落眉角和肩畔。

    他冰冷淡红的唇轻动,上下喉结滚动,似是欲诉说什么。然而,在对上富冈伊咏的双眸后,无惨却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伊咏却率先一步问他:“你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冰冷的温度骤升,因为他的手被轻轻握住。哪怕明白对方没有实体,没有人类应有的正常温热,他也感到……莫大的满足。

    “……或许。”无惨道,也不知是“或许找到“还是“或许没找到“。

    “不过……”他话锋一转,眉头微挑,似乎是想要遮掩眼角翘起来的笑意,不过很快就宣告失败。无惨颇有些郁闷的轻哼一声,清冷而略显柔和的声音飘渺在风中:“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只要你在,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永远不会有尽头。

    2.【暗流】

    “现在你的业务范围还挺广的,神明大人。”富冈.免费打白工的.真好使.伊咏真诚的夸赞道。正认真查看祈愿者心愿的无惨少年不轻不淡的瞥她一眼,将手中纸屑燃为灰烬,这才道:“呵,我可是要成为天下第一神。”

    “……”好中二。富冈伊咏面无表情的想。

    不过,尽管有时候他会展现出一本正经的中二,但比起她那个世界里活了千年的鬼王,不及前者万分之一狡诈阴险的无惨少年还是有可爱之处的。

    不远处的风铃轻微响动,攀附在墙边高处的紫藤花正呈现出灿烂繁茂之态,紫色花蕊细嫩柔软,含苞待放。稍一走近,令人迷醉的香气便让人恍然若失,宛若来到了一片盛灿非凡的花海。

    “连对人类来说有着微毒属性的紫藤花都用上了,看来他们想祓除妖怪的心还挺迫切。”无惨道:“夜晚房间出现,这种妖怪可真会挑时候,今日就在此露宿吧。”

    “嗯。”伊咏边应声,边好奇的拽了拽千年前紫藤花的脉络。清新雅致的香气对于鬼和妖怪这等阴暗之处的生物来说,却是致命的杀机。

    而动作迅速的无惨少年早已先一步叩响大门,说明来意和告知身份之后,对方十分恭敬且谦卑的将他们引到了一处静谧雅致的庭院内。二人落定,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就这么等到了暮色降临。

    身为【世界意志】,伊咏本不需要睡眠,不过论装个样子,还是能做到完美伪装的。望着身边少年有意压低的呼吸和半阖着的眼眸,她不禁伸出手,阖上了他的眼,意有所指的道:“无惨,我该走了。”

    无惨只当她在说除妖之事,念起富冈伊咏能令万物天崩地坼的武力值,他无比放心的应了一声,回道:“那这次就交给你了。”

    伊咏用那双澄澈深沉的海蓝色眼眸静静的看着他,夜晚清冷的风吹动门下风铃,几乎要掩盖此处声响,无端的,她轻声细语、以几不可查的声音叹息一声,问道:“我若不在呢?”

    无惨侧过身,静了须臾,像是在思索。末了,他轻笑一声,用惯有的自信张扬的声音说道:“你不在,我一个人也可以。不过是除妖之事罢了,我可是神明代理。”

    富冈伊咏眨了眨眼,面容在暮色中隐而不现,以至于无惨没有看清楚她现在究竟是什么表情。

    半晌,刀身出鞘,一道迅猛的蓝光闪过,模糊的黑影顿时毫无防备的撞了上去。下一秒,四处飞走的妖怪飞头蛮凝固的神色就如断线的珠子一样,七零八落的倒在了地上,身上仅有一道血痕,却深入骨髓,直指心脏。

    “那就好。”伊咏收刀,声音冷静淡然。好似回到了她第一次见他时,那平静中暗含疏离的样子。

    3.【噩梦】

    “你耍我啊,司厄神。”酒吞童子瞪着与他一同席地而坐的司厄神。借着酒劲,他倒是没什么身边坐着神明的危机意识,而是语带怨念的控诉道:“我去到平安京的源氏家族了,只不过等待我的不是即将出嫁的那位美丽少女,而是源赖光杀气腾腾的大胡子脸。”

    拿起酒盏,司厄神轻抿一口清酒,化作人类少年、实则并无性别的祂,装作若无其事的笑道:“那可能是我记错了,真可惜源赖光没杀了你……咳,真可惜你没杀了源赖光。”

    “……”酒吞童子怒道:“我听见了,我真的听见了,哪怕你后知后觉的改口也没有用。打一架吧,阴险神明!”

    “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多信任我一点。”司厄神垂眸,手指一动,黑雾挡住酒吞童子扔过来的葫芦。葫芦登时变形,和深埋在地的稀碎煤渣有的一拼。

    茨木童子隔开一神一妖,习惯性充当劝架使者的他,早已在每日固定一争吵的世事沧桑中(?)被迫磨去了阴鸷的心性,只见他面无表情的重复着单调的话语道:“你们适可而止,我们已经没钱买酒了。”

    酒吞童子想了想,勾住好兄弟的肩膀,自以为高妙的出了个计策,道:“不如我们去吃人类女子的软饭?”

    茨木:“……”

    当天晚上,茨木童子做了个噩梦。他梦见挚友身戴披风,将酒葫芦高举,对海的那边高声喊道:“我是要成为软饭王的大妖怪!茨木,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吧!”

    茨木:“……”他猛一惊醒。

    搭卡口头哇路!

    4.【春日】

    “鬼舞辻君。”灶门炭元笑着向朝他这边走来的黑发少年挥手,消瘦的脸颊渐趋饱满,暖橘色的霞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勾勒一片温柔。

    冬雪渐渐消融,万物繁茂复苏,醉人而蓊郁的森林扫去寒风,尽管此时无雾,淡淡的白云缥缈于苍穹,看起来却像是雾一样。

    “鬼舞辻君,神社河畔的水消融了吗?”炭元嘴角微微上扬,深红色的眸子一片明亮,仿佛就像炽烈的火焰,在生活的残败琐碎中也能持续不断的燃烧着。

    “嗯,回春了。”无惨道。

    “富冈君今天没来吗?”炭元歪了歪头,朝他空无一人的身后看去。不料无惨一听这话就黑了脸色,他眉头微蹙,半晌,声音硬冷的回答道:“她说,她暂时需要离开一趟,归期不定。”

    刚回春的温暖仿佛在此刻悉数消弭,炭元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性格温柔的少年自幼便懂得察言观色,此时自然也是发觉了无惨身上散发出来的黑气。

    仅有的常识似乎不适用于目前的场合。灶门炭元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尝试安慰对方道:“说不定只是几日罢了。富冈君说她要去干什么了吗?或许我们可以帮帮她。”

    心头思绪如破冰了的潮水一瞬间涌流而出,少年纤细的身形逐渐变成模糊的光影,仿佛时光倏然后退,将他引回了日出之前。

    鬼舞辻无惨想起了那个冰雪消融的朝日。他坐在庭院内,目光灼灼。他望着富冈伊咏站在前方,骤然转身,白昼如焚,一向平静淡然的蓝色眼眸承载着揉碎了夜空星光般的细碎光亮。

    万籁俱寂,风霜涌动,世间万物此起彼落,却怎么都没有少女当时面上若隐若现的微笑更加灿烂生辉。

    万物归一,他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朦胧感欲破土而出,好似他并不是在看着这世间,而是他只是在注视她,也只能注视她。

    她对他说,太阳要升起来了。

    那并不是一句简单的阐述,而是在对这世间应有的光亮与温热的祈愿,是对这万物苍生的祝福。

    “她说……”无惨道,心头仍是难以释怀。末了,化为一声叹息,目光沉沉的对灶门炭元道:“她要去拯救世界。”

    -无惨番外.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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