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莫续“服软”的捧起脸,盯着光滑且倒映着吊灯光线的地板,无从下足。
他打破药膏功效的思维束缚,鞋的消失某种程度上重启了莫续的冷静:
——韶竞是来使药帮他的手止血,又不是要来真的发挥药的正确用途....
其实要真发挥了也不是不可以....
为掩饰自己的单向误解,莫续措辞半天找来个拙劣理由,以怕疼当挡箭牌圆谎了先前抗拒涂药的异常反应。
韶竞不语,投去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起来帅气又欠揍。
“你管我呢,我就怕疼。”
迎上韶竞“你居然还有怕的东西”的诧异,莫续虽没好气但口是心非,将手递去。
揉开的药膏本性凉,可鉴于它在韶竞掌心煨久了,眼下免不了沾染他的体温,故而敷到伤口处的不再是冰人的刺痛,而是他的温度。
似乎也没之前那么疼了。
“....谢谢。”莫续起身,瞥了眼鞋的距离,索性打消捡回来的念头,预备光脚冲向独卫,把手上的药烘干。
“还想往哪跑”韶竞在纸巾上摸爬滚打了一圈,擦净了手。
可惜了,手的第一用途并非为韶竞自己服务。
韶竞蹙眉,莫续见状听话的挺直腰杆坐好,听话程度不亚于丢了鞋后又失了裤子,安分得生怕一下床就跟/裸/奔一样。
韶竞停伫在茶几旁的柜子前,轻车熟路挑开第三层抽屉,翻找出一卷崭新的绷带。
莫续把“不用那么麻烦”咽回肚子里去,取而代之狐疑的观察韶竞一系列动作,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什么?”韶竞扯断开口,权衡出合适的长度缠绕手腕几圈,嘣的将它们分离,“你想打/死/结还是活结”
莫续顿时噤声,仿佛那绷带打结打的不是在他伤口,而是想拴住他的嘴。
当然,韶竞没有黑心到真去绑个/死/结为难莫续,他眼疾手快,绷带在他施展下如蝴蝶穿梭纷飞,将莫续那只手裹成圆团。
真·伸手不见五指。
“啊这....”莫续不知该如何委婉开口,他费力的用整个绷带团尽这辈子最大努力竖起大拇指,“还真不错哈....”
得了夸奖的韶竞信心满满,扬言莫续喜欢,他可以帮他另一只手也包好。
“不不不...大可不必....”莫续惶恐,另一只手求生欲爆棚,抢在韶竞跃跃欲试拿绷带前,收进了袖子里。
“为什么?”韶竞脸猛得一沉。
“因为...因为我喜欢独一无二!”莫续舌头也打了结,前半句支支吾吾底气不足,后半句捋直舌头全凭腹部发音。
所以格外理直气壮。
行...尽管前言不搭后语,听起来非常蹩脚,韶竞善心大发,就算他勉强说得通吧。
韶竞望着地上自己创造出来的一片狼藉,他悄悄起身,卷起衣摆开始收拾。
念及直接捡起套子不免尴尬,韶竞换了种自认为相对委婉的方式——他戴上塑料手套,半闭着眼睛掂起套子走向垃圾桶。
房间订得比较匆忙,柏来派人打扫不够深入,只更换了脏掉的垃圾袋,角角缝缝并没有做到俱全俱美。
韶竞将套子以七分投送了进去,他转身准备去拾起莫续凄惨的鞋,不想,这弓背撞到了后面的衣橱。
衣橱震得与墙角分开些距离,被藏在其中的东西轰隆倒塌,一个接一个分流砸在韶竞左右肘上。
定睛细看,不知是哪个Alpha和Omega那么缺/德,搁里面屯了不少盒套。
韶竞:....谢谢,有被气到。
听到动静的莫续轻撩眼皮,看清来物后,他仿若落枕迅速把头偏向相反方向,避开与韶竞视线相对。
韶竞扭头,只能见到一个棱角分明的侧脸,及他泛红的耳根。
艹....莫续明显感受到了直往耳朵上涌的热气,蒸得耳垂发烫。这股热气在主人身体的驱赶中并没有如约消散,而是很快蹿红了莫续两只耳朵,引得莫续茫然的半张开嘴呼吸,不知不觉抓来先前韶竞用完丢在床沿的药膏,作势要往耳朵上挤降降温。
韶竞抖落掉在肩头的最后一个盒子,他捏起莫续鞋的后跟,颇为嫌弃的朝地上的盒子瞅一眼,冷哼哼道:“才七个。”
好在上司脸皮薄,吐槽音量仅供他一人可听,不然传到莫续通红的耳朵里,话就全变味儿了。
莫续抬手将药膏摆到与耳朵平行的位置,动作起伏间宽大的袖子顺着手臂滑开,露出细长却又....布满疤痕的皮肤。
不怪韶竞眼尖,饶是换了个人,一副纯白画卷点几滴红墨,即使再微小,本不属于它的凌虐亦能叫人分辨得一清二楚。
“你平时都不善后伤口”韶竞的指甲拂过余下的绷带,却拂出了手握皮带的架势。
“啊....?”莫续挤药膏的手一压,一摊药喷出,延着耳朵渐渐淌下,从耳垂到下巴,再到喉结。
要说处理伤口,莫续在X国后期的训练难度愈来愈大,X国取伤药的审批流程麻烦且冗长,一道接一道伤口马不停蹄更新,莫续又没那个心思等待审批,索性便寻姚熙锦找来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也就是他随身携带的珠子。
珠子有吸附功能,对止血非常奏效,但有得必有失,要说副作用不是没有——就比如轻则会留下疤痕,重则便是难以控制的后遗症。
莫续那阵子没想太多,心道珠子滚一圈能解决的事何必再整一堆麻烦。X国其他成员保险箱装的大多都是从任务里搜刮来据为己有的奇珍异宝,莫续永远只会屯满满一箱珠子和速食留己备用。
“嗯....嗯....肯定会处理啊,不然那么疼你当我傻啊....”莫续一边用苍白的语言狡辩,一边恨不得把袖子扯成个加长水袖以免更多疤痕暴露。
欲盖弥彰在韶竞眼皮子底下行不通,还容易被韶竞押入死/胡/同。
“我看你就像傻子。”韶竞夺过他手里的药膏,借机扼住莫续疤痕累累的手腕。
考虑到莫续拳打脚踢不给予配合,韶竞不得不采取强硬措施:
——韶竞逮住莫续的手将人提起,一上一下轻松的把他抵在床的凹陷深处。随后,韶竞半跪在被褥间,膝盖骨横在那里,将莫续的腿摆成个接近于一字型的大“∧”不能合拢。
论姿势或是场景,都实在太过于微妙,尽管当事人可能没料到后劲如此上头,但仍很难不脸红心跳。
在莫续为数不多的记忆里,这般直白遭人压制好像还是头一回....他发誓真的是事出突然令他走了神、迷了眼,绝不是不想反抗或者压不过韶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