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修起得很早,在他起床去洗漱之前,睡在自己旁边的秦野还没有醒。
而等他洗漱完毕之后,秦野正好一脸睡意地半坐起身,慵懒地朝他招了两下手:“早安。”
凌修轻轻地“嗯”了一声,问道:“怎么那么早起?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了。”秦野咧开嘴笑道,“你把我给吵醒了。”
秋日的清晨格外明亮,干净的阳光落在秦野那乱七八糟的头发上,再顺着眉骨与鼻梁,一寸寸地往下滑,描绘出好看的模样。
带着些许凉意的风吹了进来,撩开垂落一旁的窗帘,拨动凌修的心尖。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继续看下去了,要不然上班准会迟到。
于是他跨步上床,探过腰去抽手拿走昨晚晗叔已经为他熨烫妥帖的制服。
床很柔软,被凌修用膝盖压住时便深陷下去。
他的指尖刚一碰到衣服,正想着要去换时,却发现秦野就像条狗一般,睁着两只万分诚恳真挚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
“怎么了?”
秦野的两只胳膊环住他精瘦的腰身,整张脸在他的小腹前蹭了蹭。
“我也可以去上班吗?”秦野问道。
“……不能。”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那你怎么可以去上班?”
这是一个好问题。
两人现在都处于风口浪尖上,但亚特除了昨晚被爆出来的消息之外,却并没有对他们采取任何行动。甚而叶晗还通过联络器告诉凌修,明天他就会恢复原职,照常上班。
这让他感觉到了隐隐的不安。
凌修说道:“这是苏林的通知。”
“哦……那他只让你回去上班,没让我回去?”秦野开玩笑道。
凌修将手掌盖在秦野的头发上,脑中忽然形成了一个想法。
“你……不会是在撒娇吧?”
秦野的身体僵了僵,立马收回手,“没有。凌司长,赶紧去上班吧。我还等着你发工资呢。”
凌修捏着衣服,看了一眼满脸略带着些郁闷的男友,低笑道:“过来。”
“像我这种热爱工作的人,却得不到一个施展才华的好机会。”秦野假装愤然地说,“苏林,你可真是个好人。”
“我跟你说话呢,过来。”凌修重复地提醒道。
秦野有些懵,呆呆地探向前。
凌修正侧着脑袋,双手撑在床上,单膝压在床沿,而另外一条腿撑在地上。
秦野说:“想做什么?我还有点困,凌司长,你真的要赶紧走了……”
“叭”。
凌修弯起笑眼,在这个正没头没脑胡乱地说着瞎话的小男友唇上亲了一口。
秦野顿时就清醒了,捏过他的下巴又在上面舔了舔。
“欲求不满?还想不想去上班了,嗯?”秦野盯着他的嘴唇问。
但凌修变脸变得比光速还要快,上一秒主动撩拨,下一秒便满脸拒绝,立刻下床背过身去,将自己身上的睡衣兜头脱下,换上白色衬衫。
凌修对着全身镜微抬起下巴,把扣子一枚枚地往上扣好。
正要准备将搭在自己小臂处的领带拿下来时,却发现秦野已经悄无声息地下了床,手里拿着领带开口说:“我来为你打领带。”
凌修有些意外。
“你会帮别人吗?”
秦野两只手把他的衣领给抻平,把领带往他衣领下方一环,“你是别人吗?我都是把你当成我自己来看待的。我可以帮自己打领带,自然也可以帮你。”
秦野的手指很是灵活,不一会儿就打出了一个漂亮完美的结。
“好了。”
凌修垂眼,说道:“谢谢。”
“走吧,”秦野抬起手腕,右手食指在上面敲了两下,仿佛是在敲击表盘,“凌司长,上班可不要迟到。”
“这个我知道。”
凌修走出房门,但脚步又一顿。
“……等我回来。”
*
凌修推开院门,发现张轮奂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等在了门口。
与先前不一样的是张轮奂这次并没有自恋地叼着一枝花,但凌修还是警觉地往自己的花园里扫视一遍,在确认里面没有少一朵花之后,这才放心道:“你怎么来了?”
“我就不能来了吗?”张轮奂在凌修的脸上看了好几眼,“表哥,你这阵子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嘛。我还以为你会清瘦不少,但没料到你好像也就是头发变长了点儿。”
凌修严肃道:“注意称谓。”
“哎,你这就没意思了吧?”
“这是在公共场合。”
张轮奂大大咧咧地一胳膊揽过凌修的肩膀,“表哥,你能完好无损地回来真是太好了!昨天晗叔跟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我还以为你会被秦野搞死!”
“……你瞎说什么?”
什么叫做“我还以为你会被秦野搞死”?
张轮奂继续道:“这怎么就是瞎说了?我是真觉得你会被他给搞死啊……”
“别乱说。”
“他挟持你哎!当时你不是被他给带走了吗?”张轮奂大声地细数着秦野的“恶行”,“他以前就对你没大没小的,目中无人,后来还把你给劫持走了。哎不是,表哥,你怎么还跟他站在同一队里啊?对了,你人是回来了,那秦野呢?他跑去哪里了?”
如果张轮奂要是知道秦野正在他家里呆着,会不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凌修:“他现在在……”
“算了算了,你别跟我说,我也不想知道。秦野他是谁啊,我完全不认得。表哥,我现在都开始怀疑你们两个之间,真的在一起过吗?”
不是“在一起过”,而应该是“现在也还在一起”。
但张轮奂这人很容易陷入自己的逻辑思维里,别的声音一概不听,所以每每凌修想要补充说些什么的时候,全都被他自己给半道截住了。
“我看啊,你们也没有在一起过,都是别人随便乱传的。表哥,你看看啊,我从小跟你一块长大,你在想什么,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全都了若指掌,你喜欢的人一定是个你差不多……”
“少说话吧,我们该走了。”凌修唤来光艇。
张轮奂还在那里自言自语道:“反正,他就得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人,才不是……”
“宝宝再见!”他们身后传来一声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