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被鬼带走、妹妹变成只能夜晚出没的食人鬼,一切都如同梦境般。
我也希望这真的是梦,可偏偏这就是现实。
我拜师且通过选拔后,带着祢豆子边杀鬼边寻找让鬼变回人的办法,以及那个带走我母亲和弟弟妹妹的人。
我要找到他然后报仇。
人是鬼的食物,被带走不可能还活着,甚至可能不是直接死去,而是遭受更多的折磨。
所有人都这么告诉我。
然后发生了很多很多事,祢豆子克服阳光了,我们将与无惨正面战斗。
早就做好牺牲自己的觉悟,当发觉身体动弹不得的那一刻,我以为我会死,意识也在渐渐模糊,闭上眼睛后,我却看见陌生而又熟悉的风景,脚边是叫我爸爸的孩子。
第一眼还以为是濒死的走马灯,但我想想马上就发现不是了。
小孩伸手指向一个方向,我顺着转头望去,看见一个人令我感到错愕的人。
如果没错的话,那应该就是使用起始呼吸的剑士--缘一先生了吧。
我们在缘侧坐下,缘一先生说话的同时,我想到说不定能问问关于十三型的问题,但出口却成了完全无关的话语,我无法用这具身体说我想说的话。
这具身体有自己的想法。
也对,毕竟这是从先祖那里继承的记忆,我无法改变其中既定的过程。
缘一先生说起自己的故事,我听着听着,怔住了。
"我持续奔跑了一天一夜,甚至没有因为劳累而停步过,在山里回过神来时,已经跑到了有着整洁农田的地方,有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是个和我同龄的女孩,女孩拿着木桶长时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那种孤寂感让我想起无惨,我忍不住问她在做什么。"
"无惨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她有七颗心脏、五个大脑,明明不知道因为什么已经悲伤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溺死在其中,却还能自如的微笑,不过她否认自己有心,只要听我提起就会生气。"
"一开始我不懂,后来我知道了,她在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告诉别人自己没有心是为了也骗过自己。"
"农田里的女孩说,因为流行病,她的家里人全死了,一个人很孤单,所以想把稻田里的蝌蚪带回家,但她这么说着,却迟迟没有动作。"
"直到夕日西沉时,她竟是把桶里的生物放回稻田中。"
"我问她,不把它们带回家了吗,她情绪低落的应了声,而后说因为感觉这些孩子被迫离开家人很可怜。"
"她和无惨真的很像,正好我无处可去,也是一个人,所以我对她说,不如我和她一起回家吧。"
"她愕然的转头望向我,面对那双被泪水润泽过有如黑曜石般的眼眸,我清醒了,意识到这个女孩和无惨还是不同的。"
"于是我就这么开始和她一道生活,女孩的名字叫宇多,是个从早到晚都很能说的人,因为她,我意识到自己眼中的世界和他人不同。"
"她握住了我的手,从此我不再漫无目的的漂泊。"
"我曾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无惨和她一样就好了,但我又想到,如果无惨和宇多一样,她还会是无惨吗?"
"无惨和宇多不同,她的身边是有人的,但她始终感到孤独,并且拒绝有人进入她的世界中。"
"不只我,明明有那么多人向她伸出手,她却谁也不敢紧握。"
"我希望她和宇多相同的地方在于不封闭自我,这样她肯定就不会总是那么难过了。"
"我渐渐淡忘无惨,在十年后,我和宇多结为了夫妻,过了段时间,终于我们的孩子即将出世。"
"为了应对宇多在分娩时可能会面临的危险,我出门去找产婆,本打算在日落前回家,然而途中却遇到一个老人。"
"他的心脏不好,因急着赶往因战争而负伤濒死的儿子身边,哪怕如此也打算跨越三座山,所以我将老人送到他儿子那里,打算明天再找产婆。"
"这时已经日落,我急着赶回家,等回到家,见到的却是宇多和她腹中孩子的尸体。"
"我无法接受。"
"这是我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事物,旁人却轻易地将其摧毁践踏。"
"就在这时,长空来了,他是无惨的哥哥,从前他对我说过他有不能晒太阳的病,长不大也是因为病,但现在我却发现,他的气息和杀害我妻子孩子的凶手,其实是有相似之处的。"
"我把他赶走了,并对他说,别再让我看见他。"
"那时愤怒到只要看见他,就想杀了他。"
"我和鬼成为朋友,但鬼却杀害了我最爱的人。"
"哪怕知道不是他做的,我依然迁怒地说出这样的话。"
"想起虽然内脏和常人有异却依然有在成长的无惨,我问他无惨和他是什么关系,如果无惨只是个普通人,他这个鬼就别再靠近她了。"
"无惨虽然有很多心,但她的心很脆弱的,脆弱到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自己有心。"
"如果她知道一直以为只是得了病的哥哥是鬼的话,会有多难过啊。"
"我告诉他我会保护好无惨,绝不会再让自己重要的人因鬼而受伤了。"
"但听见我说的话,长空却愤怒的对我说,无惨不需要我的保护,她就是鬼之起源。"
"说完后长空就走了。"
"当他说完无惨身分的瞬间,有段记忆在我脑中复苏,那是前世的记忆,因此我想起她不只是无惨,也是明无。"
"不是作为鬼之起源的鬼舞辻无惨,而是不忍见到生命死去的神子明无。"
"我想我终于找到了她的痛苦根源,虽然她已经忘了,却还是会为这一切而痛苦着。"
"我曾经杀了无惨一次,却没想到这并不是终结,她的痛苦居然还延续到下一世。"
"明无救了那么多的人,也不忍见到生命的逝去,究竟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么对待她呢?"
"整整十天我都茫然地抱着妻子孩子的遗骸,不只是因为妻子孩子的死亡,也因为无惨那还在继续的痛苦,直到循着鬼的足迹前来的剑士对我说,不为这二人吊唁的话多可怜啊。"
"我的愿望是和家人一起平静的生活、住在小小的屋子里,这样就是我能刚好看到爱人的脸的距离,只要伸出手就能握住、就能够到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