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和索尔刚到达华纳海姆,就感受到传送阵深处传来的一股剧烈震动。神兄弟站不稳摔倒在地上,洛基还特地抓住了索尔的披风,拿哥哥当了缓冲垫。
“发生什么事了?”索尔挣扎着站起来。他回过头,传送阵中的魔法辉光已经熄灭了。阵口仿佛沉默了一般,看不到任何魔力反应的涟漪。
“阿斯加德。”洛基的脸色不怎么好看,“阿斯加德已经消失了。”
索尔僵立在原地。
洛基没有理他,大步离开这里,向自己的住所走去。注意到索尔失魂落魄地跟了上来,洛基脚步一顿:“你要干什么?”
“我……”索尔深吸一口气,“我去找母亲。”
洛基轻哼一声。
他们在某个岔道口分开,向不同的方向走去。洛基径直回到自己的宫殿,在路过某个房间时停下了脚步。
这个房间里有什么正在发亮。
他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上的一个小方盒子。
他忽然想起,这个房间是他把拉蒙特·夏普短暂地带到这里后,让他暂住的。当时他把洛基送给他的一个魔法探测仪拆了……
洛基走过去想要拿起方盒,却发现了放在桌子上的羊皮纸。羊皮纸上画着一张看上去很复杂的设计图,最上面的标题是“宇宙波动监测仪”。
洛基瞄了一眼被拆了又装好的“魔法探测仪”。表面的魔法回路并不是原来的样式,却奇异地完整。此刻,那些魔法回路正发出极亮的金色的光,让这个原本不算明亮的房间看起来温暖了不少。
洛基没有动那个盒子,只是拿起了桌上的羊皮纸。他先是注意到了那张纸上的一行字:“宇宙裂缝理论时空波动实验,华纳海姆实验区:远离地球,期待新的实验结果。”
洛基坐下来,借着魔法回路的辉光,仔细地研读那张羊皮纸上的设计图。
拉蒙特绘制的设计图非常精细,洛基完全可以对照印象中魔法探测仪的结构,推测出这个“宇宙波动监测仪”的构筑过程。他也看懂了表面的魔法回路是如何拼到一起的——显然拉蒙特能看到这些细细的回路,并误认为是花纹,因此在设计图的一旁用小字标注了“表面花纹拼接”的字样。
洛基看完了设计图,回头打量这个“宇宙波动监测仪”。如果拉蒙特的理论没问题,那这会魔法回路大盛,表明什么呢?
辉光越来越亮,在洛基快要不得不用羊皮纸挡住过于刺眼的光时,辉光开始缓慢地暗下来。起先洛基并没有察觉,但等到魔法辉光忽然迅速黯淡下来时,他眯起了眼。
宇宙波动……
他不太清楚拉蒙特的这个理论究竟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也不清楚所谓“宇宙波动”的本质。但从魔法辉光的反应来看,某种波动确实存在。
他伸出手,想在这里放一个影像魔法,却发现自己用不了魔力。洛基不爽地“啧”了一声,站起来往房门口走去。
他拉开门,一眼看到了正要敲门的弗丽嘉。
“母亲。”洛基呼吸稍稍急促了一些,却低下了头,“母亲……”
弗丽嘉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
“我知道。”弗丽嘉轻声道,“我知道——不要难过,我的孩子。”
她轻轻地将洛基拥入自己的怀里。
“我们所在之处,就是家。”
洛基比弗丽嘉高出一个头,但此刻被母亲抱在怀里,他好像变回了懵懂无知的孩子。诡计之神把脸埋在母亲的肩上,他觉得鼻子有点酸。
“洛基,”弗丽嘉先发现了他的不对,“你身上的魔力反应呢?”
弗丽嘉慌张地松开怀抱,拉起他的手查看:“是谁伤害了你?”
洛基看着母亲惊疑的表情,忽然笑出了声。
“是我自己。”他垂下目光盯着自己手心里的魔法纹章,“我……不小心。”
对着哥哥完全不可能承认的事情,在母亲面前似乎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弗丽嘉抬头不可思议地看他一眼,叹了口气。
“真让人不放心。”神后嗔怪地说。淡蓝色的魔法辉光亮起,那是弗丽嘉的魔力。手心里的魔法纹章像是被擦除了一般,化成绿色的齑粉消散在空气中。
“好了。”弗丽嘉笑起来,“九界第一法师又回来了。”
洛基:“……”
虽然刚刚承认的时候并不觉得,但此刻难为情到很想离开华纳海姆。
弗丽嘉并没有问洛基其他问题,只是拉着他去吃点东西。神后的居所相对她的孩子们没有那么奢华,却极其雅致。在餐厅里,洛基遇上了索尔。
雷霆之神正坐在餐桌前,端着一杯酒发呆。他面前放着丰盛的晚餐,但索尔似乎一口都没动。
有点反常。
洛基瞥了眼索尔,皱皱眉,在远离索尔的地方坐下。
索尔终于回过神来,一眼看见了他的兄弟。但洛基的表情让他下意识不敢搭话。索尔无措地转开目光,恰好对上了弗丽嘉的微笑。
“母亲……”索尔有些茫然地开口,“父亲在哪里?”
弗丽嘉倏地收起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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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丁仍然停留在尼福尔海姆的边界上。
这里寒冷阴暗,并不适合一位虚弱的老人在此恢复力量——即便他是神祇,阿斯加德的王族寿命也并非永恒。他瞥了眼旁边站着的天使,这位天使不知站了多久,但他的身姿依旧挺拔。只有背后微微垂下的羽翼,昭示着他开始绝望的心情。
奥丁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成为神王之后他很少有这种“软弱”的情绪。即使洛基和索尔兄弟阋墙,他也只是觉得愤怒,而并未多么难过。但此刻,看到这位天使,他心底泛起了很多年都不曾重温的感情。
他有些思念弗丽嘉了。
“我要走了。”奥丁突兀地说,“也许路西法已经顺着维度的改变去了其他地方。你还要等下去吗?”
米迦勒看了一眼奥丁。
“我不知道。”炽天使回答,“我想要等到他。”
奥丁摇摇头:“如果他真的成为了神明,他会来找你的。”
“如果成不了呢?”米迦勒问。
奥丁无所谓地一耸肩:“那他会死。”
米迦勒沉默了。
奥丁看了眼不远处的飞船。
“那里面还有人类。”神王低声说,“你应该不希望他们死。”
奥丁的身影缓缓消失在米迦勒身侧。米迦勒遥望着尼福尔海姆和冥界之间充满雾气的峡谷,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