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晚上八点，所有卷子全部批完，准时公布成绩。
赵老师领着所有学生挤在一个房间里，守着他带来的那台笔记本电脑。
程轶看了下时间，现在才四十五分，还有十五分钟，赵老师就在不停地刷新公布成绩的界面。
屋子里的同学们都很紧张，有人说：“完了完了，我真不能过了，我倒数第二道大题都写错了！”
“你就放宽心吧，你觉得自己差，别的学校比你还要差。”
“那真不一定，一中还是有好几个厉害的，如果他们进的名额多了，我们肯定会被挤下去。”
七点五十的时候，赵老师大喊一声：“出来了！”
一瞬间，所有人脑袋都伸过去，围着那个小小的笔记本屏幕看。程轶知道自己挤不进去，索性放弃，把地方让给别人。
名单上一列一列写着所有学生的名字，最后一共有二十个人可以获得全国赛的资格，他们这屋子里就有十二个。
第一行，毫无疑问，写着程轶的名字。
紧接着，第二行是一中的学生，分数就比程轶少一分。
赵老师数着前二十里实验学生的数量：“一，二……十一，十二！十二个人都进了！！同学们厉害！”
“哇！我居然进了！”
“卧槽，牛逼！”
屋子里响起大家的欢呼声。
在这一片欢呼声里，程轶才终于有机会看一眼成绩单，看完之后，他皱起了眉。
赵老师指了指第二名，说道：“一中今年出了个厉害的，居然只比你低了一分，你已经比第三名多了几十分，他居然还能紧紧咬着你。”
“嗯。”程轶注意到了。
“行了，也别想那么多。”赵老师拍了拍他的背，又看向其他人，“还有其他同学们，今天先不和你们讨论学习了，明天咱们坐车去北京，到之后我再单独找你们谈一谈，今天晚上放松一下出去吃夜宵，老师请客！”
“哇哦！老赵太大方了！”有学生高兴得连称呼都改掉。
“你小子，没大没小。”赵老师赏了他一个爆栗。
商量一番之后，他们决定去吃自助烤肉。烤肉店就在酒店附近，他们一进去就撞见了一中的那些人。
因为最开始选酒店就选择了离考点更近的，所以这时候碰到一中的人倒也正常。
“初战告捷，咋也要喝点啤酒啊，是不是赵老师？”有学生在旁边起哄。
赵老师一想，反正明天到北京又不是马上考试，就同意了：“喝喝喝，只不过你们一人不能超过两瓶！别喝多了！”
“啊？不是吧，两瓶那不叫酒，叫饮料！”
赵老师看着他：“现在你的份额减少一瓶。”
“呜呜呜别啊，我错了老师！”
与这边的热闹庆功宴相反，一中那边愁云惨淡，他们不少人都止步于此，无缘全国赛，即将返回学校。
这时候再听到别人的欢呼，就格外刺耳。
“他们太过分了！”有人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知道他们很厉害，也不用故意说这么大声吧？”
“行了。”一中的学生里有个人说道，“别管他们。”
其他人立刻噤声，显然这个人是他们这里说话最有分量的人。他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冷漠地看着这一头：“本来老师就不知道我们出来聚餐，别再闹出事故。”
“唉，知道了。”其他人回道。
他就是成绩单上排名第二的那个人，只比程轶少一分，名字叫做郑子扬。
程轶去自助区夹东西，郑子扬趁机离开座位，走到他身边。
“程轶。”
程轶看了一眼面前这人，发现自己并不认识，就问：“你是？”
郑子扬不耐地皱了皱眉，程轶这个反应让他觉得程轶根本没有把他当做对手：“我是一中的郑子扬。”
“哦。”程轶想起来了，“有事么？”
“没什么事，就想来认识一下实验的神话。”郑子扬推了推眼镜，露出个不羁又挑衅的笑容，“每个学校都把你奉为神话，你知道么？”
程轶：“不知道。”
不是他故意冷淡，他是真不知道。
“我们在竞赛班上课，老师就会不停提到你，说你成绩有多棒，而你又是多么的不可超越，所以学竞赛的每个人，大概都会以你为目标，但是……”郑子扬又看向他，眼里含着不屑，“我以为你会有多厉害，没想到，只能比我高出一分。”
程轶没理他，继续用夹子夹肉到盘子里，就像把他的话当放屁一样。
郑子扬被他激怒，用手挡住他的夹子，程轶这才又重新看了他一眼。
“实验的神话，也不过如此。被鬼吓了很久，走过去才发现是个稻草人。”郑子扬还在用轻视的语气发泄怨气，“你能当神话，那我也能当神话。”
程轶无语，拿出手机，对着面前的餐品拍了一张照。
完全把郑子扬当做空气。
他把照片发给宋颜颜，打上几个字“庆功宴，吃烤肉”。
宋颜颜马上回了一句“哇多吃点”。
“程轶！”郑子扬发现程轶无视他，居然在聊天，更加生气，“你是不是聋？”
程轶退出聊天框，放下手机，这才面对着郑子扬，淡淡地说：“我只把自己当成目标。”
郑子扬怔住，这句话本身带着轻狂，深入一想，潜台词是谁也不配做程轶的目标。但是从他嘴里说出，又很理所应当。
程轶又说：“我等你创造新的神话。”
郑子扬挑衅无果，反而被程轶两句话秀了一脸。
他先前以为程轶会有多厉害，结果看到自己就比他低了一分，觉得这人不过如此，自己就有点飘了。但是这两句又把他锤回现实，高下立见。
郑子扬盯着他离去的背影，说道：“我们全国赛等着瞧！”
程轶拿着吃的回到座位，许柯向着郑子扬那边歪了歪头，问他：“一中的郑子扬找你麻烦？”
“你认识他？”程轶有点惊讶。
“其实他也挺有名的。”许柯笑了一声，“我们都知道，估计就你不知道。”
程轶感觉挺有意思：“哦，怪不得这么恼羞成怒。”
他夹着烤肉放到炭火上面烤，许柯开了瓶啤酒，先喝了一杯。
“你看到自己成绩了吧？”程轶问道。
“看到了。”许柯正是因为这事，有点郁闷。
程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排在第十。”
他没有多说，相信许柯自己也能明白，排在第十意味着什么。这个名次，进入全国赛之后，顶多也就拿个五分十分的加分。
“最近是我心不在焉，没有努力。唉……程哥，你不懂，这真的不是自己能控制住的事。”
“我是不懂。”程轶说，“因为没什么是我不能控制的。”
这么自信？
许柯“噗嗤”一声笑出来：“希望有一天，你会被打脸。”
许柯又接着说：“好了，程哥，我知道。这几天我再努力冲刺一把，成就成，不成就算了，不靠物理竞赛加分。”
……
学校论坛里已经把他们的成绩单发出来了，宋颜颜从一堆讨论程轶女朋友的帖子中艰难找到成绩贴，打开一看，就看到程轶的名字排在第一位。
她抱着手机笑了好半天，比自己拿了第一名还高兴。
退出去之后，她又手欠点进一个名字叫“学神女友大起底”的帖子，继景薇等等人之后，上面居然还贴上了她的名字和照片。
她几乎不看论坛，没想到这个流言居然流传这么广了？！
憋了半天，她注册了一个号，在上面留言。
【不要乱说，程轶还是单身，这些都不是他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