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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周渊终于开口：“你觉得我有这闲工夫？”
韩文文看着那张苍白却张狂的脸。
这大魔头被昊天盟围剿，打入斩天渊，能活着都算是他命大。如今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却是被人诓骗，只为针对云翊和问仙宗。
都这样了，他还能为世人着想，那可不是大魔头，而是一朵盛世白莲了。
而这位周先生，怎么看都跟白莲花不搭边。
“若是我猜得没错的话，前辈其实并没有杀害钱万里一家吧？”云翊将另一坛酒开了封，风轻云淡地给周渊斟酒。
韩文文已经无力吐槽，云翊这可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周渊残杀钱夫人，并将钱小路重伤，这是钱小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他怎么会说这一切都不是周渊所为？
“……”周渊的表情也很奇怪，薄唇紧抿，脸色很不好。他再次将一坛酒抱起来，往嘴里灌。
云翊接着说：“若真是前辈所为，当初在万晟城看到遇上我们的时候，根本不会手下留情。而在问仙宗山门的时候，您也没有真的想动手。”
原来这就是星君给的玉牌没有反应的原因？韩文文不自觉地抬起手，隔着衣服抚上挂在胸口的玉牌。
看来是她错怪星君了，这玉牌可能这不是伪劣产品。
说起来也是，周渊可是人人畏惧的大魔头，怎么可能会两次让两个小辈从手中溜走。
“我留下你们的小命，只是为了《双冥诀》。”周渊放下酒坛，“既然现在确定《双冥诀》跟你们无关，我便送你们上路吧。”
说着，他抬起双手，一蓝一绿两团灵力分别出现在掌心。
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变了脸，韩文文一时紧张，条件反射般地朝周渊扑了过去。
元婴大圆满的修士，一旦认真起来，怎么会被她碰触到。周渊只是轻轻挥手，韩文文就被他隔空推了出去。
“文文！”云翊站起来，向后退了些许，与周渊拉开距离。
片刻之后，韩文文落入他的怀抱。
将她拉到身后，云翊看向周渊：“前辈所求不过是《双冥诀》和钱家遗孤，最多也是对那个告诉你假消息的人有所不满。对于没有什么干系的小辈动手，未免有失风范吧？”
“你觉得，作为一个人人都畏惧的大魔头，需要什么风范？”周渊笑得张狂。
惨白的脸配上过于夸张的表情，的确是大魔头没错了。
大魔头朝着四周看了看，不急不缓地就出了手：“但是见你们还挺有趣的，就来陪我玩玩吧。”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云翊就转身拉着韩文文想要逃走。
周渊的速度更快。以手上的灵力扫向四周，而后他长臂一伸，拎着云翊的后领，就飞了出去。
突然被人拎住后领，云翊只顾得上抱住韩文文。
望着脚下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吴家小馆，韩文文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那香喷喷的红烧肉她可一口都没吃呢，可惜了。
“别怕。”耳边传来了轻声的安慰，让她再一次身子一僵，脑子一团浆糊。
等周渊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她一定要告诉那个家伙，不要离自己这么近，不要在她耳边说话。
带着两个人，周渊也十分轻松地摆脱了昊天盟之人的探查和追踪。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拎着两人来到了一个山洞之中。
松开手，他说道：“好了，这里没有昊天盟的走狗，你可以说实话了。”
小心翼翼地将韩文文放开，云翊才回过头看向周渊：“前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文文也跟着回过头，她看向云翊，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怎么了解他。
这人的脑子跟普通人觉得不一样，无论是他此前在吴家小馆跟周渊的对话，还是现在的表现，绝对不是她这样的正常人类该有的反应。
当然，如果她也算得上是正常人的话。
只听得一声叹息，韩文文又一次光荣地被掐着脖子拎了起来，死鱼眼上司给的那块玉牌不负众望地没有反应。
“放开她。”云翊的声音终于恢复了以往的冷冽。
“哦？现在肯好好说话了？”
韩文文看不到大魔头的表情，但可以从他的语气感受到他的快乐。
所以，这么把她拎起来真的很快乐吗？
尽管大魔头并不想要为难她，但这么被人掐着脖子，韩文文没有办法说话。
她尽快转过头去，想要给云翊使眼色，但实在没有办法让自己涨红的脸准过去。无奈之下，她晃了晃自己的身体，想要以此来告诉云翊，她其实没事。
但她这动作在云翊看来，就是在奋力挣扎。
眼中终于认真起来，原本就清冽的声音也有些冻人：“前辈，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你放开她。”
见云翊终于准备跟自己说实话，周渊也不含糊，将韩文文扔出了山洞之外。
落到云翊怀抱的时候，她已经无力吐槽了。忍着胃里的难受，她默默地躲到云翊身后，靠着洞壁坐下。
就算这大魔头不想杀自己，她也要离他远远的。
感受到云翊凌厉的目光，周渊耸了耸肩：“反正你都会接住她，这样给你更方便，不是吗？”
“前辈，所以你甩开昊天盟，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到底想要知道什么？”云翊调整了一下位置，为韩文文完全挡住周渊的目光。
长叹一口气，周渊就地坐下，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随意划了几下。眼神中没有了此前的乖张，只剩下平淡。
他问道：“万里兄的孩子，现在还好吧？”
“在下不懂前辈的意思。”云翊也跟着坐下来。
“别装了，虽说你的确没有《双冥诀》，但你一定认识他，也知道《双冥诀》在哪里。”
见云翊闭口不言，他接着说：“你们就不好奇，为何当年我会变成大魔头？为何我会止步元婴大圆满？为何我会走火入魔？”
“难道不是因为你拿到的《双冥诀》是假的？所以你才会练功练岔了？”韩文文从云翊背后伸出脑袋，看向那有些惆怅的大魔头。
“文文！”云翊出言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周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看向那傻乎乎的女修：“所以，你们真的认识钱家小崽子？”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泄露了关键信息，韩文文捂住嘴，缩着脖子又躲回了云翊身后。
“也是，若是不知道，你们大可在宗门里待着，怎么会冒险出来？”周渊苦笑，“你们也不必担心，我并不会为难他，也不会抢《双冥诀》。”
“那你在万晟城的时候，还将云翊打伤。”韩文文小声嘟囔。
若是真的不为难钱家的孩子，不至于一上来就出手。就算手下留情没有用上全部的实力，云翊也的确被周渊打得晕了过去。
最关键的是，每次都是掐她的脖子去威胁云翊。她的脖子就是这么好掐？
“我那是……太久没有实战，没控制好力道。”周渊解释道，“不对，应该说是……我这是做给那个陷害你们的人看的。对，就是这样。”
他这样强行解释，其实毫无说服力，但韩文文反倒是相信了周渊其实并不是想要害钱小路。
所以，这个大魔头，还真不是坏人了？
云翊冷冷说道：“我们认识钱家遗孤没错，也知道《双冥诀》在哪里。所以前辈是不是又要掐着我们的脖子，让我们去把人和秘籍带给您了？”
尽管韩文文觉得周渊这人看起来没有那么坏，但好歹还是个实力超群又有些神经质的前辈，云翊这么跟他说话，让她着实捏了一把汗。
她偷偷伸出手，拽了拽云翊的袖子，想要让他少说两句。没想到刚拉了两下，又是被人捉住了手。
云翊握住她的手，轻轻用力捏了两下，示意她不要担心。但因为手感有些太好，他忍不住又多捏了几下。
韩文文被他的举动惊得差点叫出来，想要把手收回来，费了一会儿劲儿才摆脱了他的魔爪。
这么一折腾，她红着脸在心中咒骂云翊不分场合，放弃再提醒他周渊的厉害了。
这两人的小动作，周渊自然看在眼里。
除了默默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当做没看到，接着说《双冥诀》的事情。
“既然你们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应该也知道《双冥诀》并不如众人传说的那般神奇。”周渊摊开双手，两团不同颜色的灵气出现在掌心。
韩文文又探出头，好奇地看向那两团灵气，不是很明白周渊展示这灵气是为了什么。
“所谓《双冥诀》，其实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功法。修习的时候，两种功法驱动不同的灵力在体内运转，两股灵力完全不同又相辅相成。”
灵气将周渊的两边脸颊映上不同的色彩，让他本就苍白的脸显得更是诡异。
云翊开口：“两种不同灵力在体内运转，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从此万劫不复。”
“可是，一旦练成，修为精进的速度不止两倍。”周渊将双手逐渐靠近，两种不同的灵气慢慢交汇，成为了一团灵气。
韩文文惊讶的看着两团灵气变成了一大团灵气，而这团灵气中的两种颜色互相纠缠，但并没有融合。
能看到这样的景象，被掐一下脖子倒也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