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的那天晚上跟平常一样，我们两夫妇分别睡在两个房间，那丫头她睡在客厅的沙发上。那天……那天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不，大概有事发生把，但是我们都……睡死过去了。不知道。”
男人大概原本是想说磕了药，但是又改了口。
“有事发生，但是又不知道什么事？那你怎么知道有事发生了？”
“当时那丫头就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第二天我们醒来的时候，她说背后好像有点东西。结果她母亲把她衣服脱了一看，她背后长着一片指甲大小，灰色的鳞片。她母亲当场用指甲抠，但是她却哭着喊疼。她母亲听见哭声，觉得烦躁，于是就没有管他。”
男人停了一下，但是他好像觉得描述不太对，又改口了。
“听见哭声而烦躁的母亲，开始对她……使用暴力。而我就对着一切视而不见，对，我们两夫妇都是这样，只要不是对自己的暴力，全都视而不见。”
“也就是说当时你们很早就发现渝清漪的身体不对劲，但是你们却什么都没做吗？”
“对，就是这样，过了几个月，女儿再次跟她母亲说起背后的事。她母亲脱下她的衣服一看，她背后那原本灰色的鳞片变成了黑色，指甲大小变成了比硬币还大。而且还不止一片，几乎整个后背都是。我们马上就带了她去医院检查。”
“那结果呢？”
“结果？结果你也看到，你也听到了。”
陈漠回想起他们的对话。
“当时医生说这病几乎没有案例，简单的话就是做手术直接切除，如果不行的话，后续可能还需要药物抑制，或者皮肤移植等等。甚至还说，这病很少见，需要慢慢研究，谨慎治疗什么的。呵，一听到要做手术，我们两夫妇的反应就是要钱。我们当时哪来的钱？有钱都拿去买……”
“我懂了，那之后呢？”
“之后？之后那丫头的鳞片越来越多，渐渐从背后长到胸前，手臂，大腿等等。她当时还在上学，同学老师看见了都开始疏远她。我们呢？被人知道我们有这么个孩子，我们两夫妇也被别人疏远。所以后来我们就把她锁在房子里，不让她出去被人看见。”
陈漠想了想，渝清漪的目标是复仇，如果这男人说的话全是真的，那渝清漪的目标还有不少，第二个估计是她母亲。
“她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死了，两年前就因为交通意外死了。”
“交通意外？”
“对，在外面吃了药，去了另一个世界一样，跑到马路上，被撞过来的车子撞到，救不回来。”
“那她的那些同学呢？除了疏远，有没有对她做出什么……暴力的事情？”
“有吧？我也不知道。你觉得我会关心她？”
男人冷笑了一下。
“好吧，你说的我都知道了。”
陈漠正准备离开，但是想了一下，他又问了一句。
“等下，还有一件事。你家有买镜子吗？”
“镜子？什么镜子？”
“全身镜，大概几年前，有吗？”
“那种东西哪可能有钱买，倒是有一次那丫头自己跑到街上去，买了个小小的镜子回来，结果被我打个半死。”
“小小的镜子？”
“对，放在手上的那种。应该是女的用来化妆用之类吧。”
“好，那我知道了。”
陈漠转身离开，可男人开口了。
“等等，你等等。”
“怎么了？”
“那我现在怎么办？你要去干掉那丫头了吗？我安全了吗？要不你留个人保护我啊。”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侦探，我只会解决我接到的委托。至于你的安全，你害怕的话就找警察吧。”
陈漠转身就走，他没有理会男人的谩骂。
医院外面，林灵澪正在等他。
“如何？有小澪的线索吗？”
“是知道了一些事情，但不知道算不算线索。”
“那怎么办？能找到小澪吗？”
“光是找到没用，你刚刚也看到了，她不愿跟你走。”
“那怎么办？”
“找出她不愿跟你走的原因。”
“那你找到了吗？”
“有些眉目。”
“那行，走吧。”
“不不不，你怎么好像完全不怕的样子？”
“我信你啊。”
“我哪里值得你信了？”
“我看人的眼光可准了。”林灵澪显露出不知道从哪来的自信。
陈漠看了看她，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渝清漪的目的是复仇的对象是这个社会，是整个世界。对于自己遭遇的不满和愤怒，大概她是想把整个城市都翻过来吧。”
“那小澪呢？”
“刚刚听她的话，应该是想阻止渝清漪吧。如果没猜错的话，渝清漪在几年前就在那旧家具店里，跟镜子的精灵相遇，然后成为了朋友。”
“朋友？”
“嗯，很有可能。你想想，渝清漪有力量应该是最近的事，否则早就开始复仇了。但是根据她父亲所说，几年前她就买了个镜子回来。而且还是小镜子，那镜子的精灵把全身镜变成小镜子让她买回家。要不出于友情，要不就是同情。”
“朋友……懂了！走吧！”
“等一下，林灵澪，你冷静点。”
“我冷静的不行，我已经明白一切了。”
“你明白一切？明白什么了？你可别过分自信啊。”
“放心，没问题。”
“哪里没问题了？渝清漪的力量是哪来的还不知道，她是怎么控制那些异兽的也不知道，刚刚拿打中她的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到底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了她是一个笨蛋。”
“在我看来你才是笨蛋啊。你想想，现在整个城市都是异兽。虽然雪停了，可是已经是夜晚，温度降了下去，它们很可能就有所行动。”
“那直接找到渝清漪不就行了吗？”
“那如果你找到她之后，她直接命令所有异兽攻击平民呢？”
“那……那你想想办法啊。”
“我？想办法？怎么想？”
“我不管，渝清漪的事情交给我，其他事情交给你。”
“你这可是强人所难啊。”
陈漠想了一下，又说：“行，把这肥猫借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