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萝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在原地愣了好久,久到连雷都忍不住放下书抬头,语气是冰冷的:“还有事吗?”
她本来鼓足了勇气想道声谢谢,却被雷的语气吓到了。她傻了眼站在那里,下意识摇摇头,嗫嚅道:“没…没有,只是想说声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照顾妹妹是我的指责。”雷闭上眼睛淡淡道:“诺曼经常这么对我说。”
“你们三个人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柏萝突然问。
雷不知道她问的用意,只是睁眼看着她,突然勾起了笑:“啊,是啊。”他接过那只玩偶,从床头柜里拿出针线:“诺曼和艾玛对我来说,的确非常重要。”
看着他指尖穿梭针线的熟练动作,柏萝突然莫名升上一股不知名的勇气,她看似笑着打趣:“……即使献上自己的生命吗?”
那时候柏萝刚刚在图书馆看完这类书籍,于是大脑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说完后她才意识到不对劲,想解释可看雷一点反应也没有,也就只好沉默着作罢。
“好了,给你。”雷咬掉线,将玩偶递给柏萝。
柏萝接过后看了看,发现那块地方被雷缝的很漂亮:“…谢谢。”
“不用谢,出去带上门。”
雷拿着书倒在床上,懒懒的吩咐她。
在柏萝关上门的时候,她听见了雷回答她。
他说,即使是献出自己的生命。
——
雷在听见她突然的问话时愣了一下,随后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怎么每次都正好被你撞见。”柏萝垂着头没回答他,只是盯着地面发呆。
“怎么办,我和艾玛都疯了,完全哦。”诺曼笑眯眯地走到雷身边,手背在后面轻轻俯视他:“不能放任不管吧?”“可恶!”雷咒骂一声,随后看了眼面前的两人:“…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柏萝像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抬头望向雷,眼神中的翻涌让雷一怔。
她说,不要告诉艾玛。
她还说,这就够了。
艾玛知道了会担心的。
她不想让艾玛为了自己而担心太多。
回到孤儿院中,柏萝不顾妈妈诧异的目光,甩开孩子们追逐的步伐跑进房间里,将被子埋在头上哭了起来。
她哭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大声,是一种很小很小的啜泣声,即使根本不会让人注意到,发泄完情绪之后,她冷静下来,盯着自己的手想着什么。
她现在知道了雷会带上大家一起越狱,这就够了。
至少她刚刚的崩溃换来了一个好结果——嗤,真可笑啊。柏萝突然自嘲似的想到,随后便撑起身子抹干眼泪。雷是什么性格,她多少都会了解一下。
雷他真的会带上大家一起吗?
她突然想到了之前捉迷藏时候,自己曾经怀疑过的妈妈的怀表。
所以那个时候妈妈才会故意暴露给他们看…原来是特地告诉知道真相的他们一些警告吗?想起那个时候自己的想法,柏萝突然顿悟。
妈妈还真是…可怕啊。明明才送走了科尼,却依旧能笑得如此温柔,就连一丝别的情绪都没有。
在房间里又呆了一会儿,门突然被打开了——是吉尔达。
“柏萝,你在这里啊,妈妈喊我们过去。”她说。柏萝点点头,随后站起身走在吉尔达后面,没过多久就看见冬也站在那里——看起来百般无聊的样子。
冬看见两人过来明显开心了不少:“诶,吉尔达,你把柏萝带过来了啊?”正说话间,冬就已经看向了柏萝:“柏萝,你最近怎么了,感觉…你的心情不太好。”
连最不懂得察言观色的冬都看出来了吗?这让柏萝有点无奈,然后她还是回答道:“谢谢你的关心,冬。最近大概是感冒了所以有些消沉吧。”她随意扯了个谎,冬当下点点头:“啊,是这样啊,那你可要好好休息…”“冬。”吉尔达看见了柏萝有些不知所措而投向她求助的目光,轻轻喊住冬:“妈妈要过来了,别说了。”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在这个时候妈妈凑巧走了过来,并且喊来了艾玛他们三人。
“怎么了?妈妈。”冬抬头望向妈妈不解地问。柏萝刚得知事情真相,此刻望向妈妈的视线也觉得艰难,她翻起眼帘看了一眼笑的亲和的妈妈,她打开了怀表道:“能拜托你们帮我点忙吗?”
——
很快柏萝就知道是什么忙了。
无非就是粮食库的整理,预备亚麻布的轻点,收拾空房间…诸如此类。
她觉得有些奇怪,但大概不只是她,其他三个人也觉得很奇怪。
“白天也不给一点时间么……”她轻声呢喃,低头整理着床铺。
不对,她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抬眸时正好与对面的诺曼对视,诺曼朝她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柏萝便递给他一个眼神,继续做自己的事。
很快就过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