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常老师坐在这儿是...？”柳如玉蹙眉,绷住好笑，没忍住问道。
就在常念沉浸在自己的郁闷中时,李潮音把卧室的门开来，想给柳如玉倒杯水去，就看到门口的这一幕。
蜷缩在椅子上，好不委屈的一个人。
李潮音看着她的脸，表情冷了下来，说：“请你让开。”
“哦...”不情愿地一声，常念更委屈了,来回看了这两人一眼，撇了撇嘴,从椅子上下来,挪开了。
柳如玉看着她们的互动,低头莞尔一笑,她印象里的常老师一直是桀骜的，没成想，这回彻底栽了。
盯了那人的背影一两秒，李潮音迅速收回视线,眼底里的某些情绪升了起来又被抚平。
把椅子放下，常念忽然想起在手机看到的消息——是潮音喜欢的，便又给自己打了打气,说：“潮音,明天我们去看画展吧。”
“...明天潮音要去产检呢。”柳如玉闻言，不禁插嘴道。
这话一出，常念的心被闷击了一下，咬了咬唇。
李潮音对此好像并不意外了，淡淡地说：“你去看画展,有她陪我产检就好。”
可虽然不意外，却不代表心里传来的余痛会被减轻半分。
常念皱眉，绕到她的跟前，垂头凝着她，软着语气说：“这是什么话，我是你肚子里孩子的妈妈，理应是我陪你产检才对啊...”
“但抱歉，我不需要你陪。”李潮音并未仰头看她，只是轻轻偏过去，往后退了几步，说。
常念被刺得鼻子发酸，半蹲下身子抬头去看她的脸，恳求的样子一览无遗，说：“我，潮音，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这一幕让李潮音恍惚了。
除了结婚那天，仪式上常念必须要蹲下之外，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蹲下和自己说话。
仔细想想，自己还真是可怜啊，这些像小刺的细节堆积起来，如今看来，犹如毒针一般致命。
李潮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有力的目光掩盖不了眸子里的水渍，带着哭腔说：“除了在你父母那些在你看来是必要、在我看来是奇怪的交集外，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的瓜葛，你明白吗？”
“算我求你了。”常念和她对望着，呼吸都在发痛，说。
柳如玉瞧着她眼眶里的晶莹，也在心痛，适时出声：“潮音...”
常念真是个混蛋。
李潮音回神，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转身拿起了沙发上的大衣，说：“我没事儿，我们出去吧。”
“嗯，好。”柳如玉看了一眼常念，点头。
......
呆滞地坐在沙发上，常念看着对面的电视，黑色的屏幕上映出自己的轮廓，眼泪掉了又干，干了又掉。
她连潮音产检的日子都不记得，活得连个外人都不如。
口口声声说爱潮音，都爱到哪里去了呢。
爱是无数个细节的堆砌啊，但这些细节，自己又在意过几个呢。
潮音说的对，她不止虚伪，她还不走心。
头疼得发昏，常念拿了纸巾过来擦眼泪。
“怎么坐在这儿灯也不开？潮音呢？”常父常母从乡下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常念呆坐在那里，问。
常念起身，掩掉了自己的情绪，说：“爸妈...潮音她出去了。”
“你没跟着去啊？”常母接着问。
常念笑了笑，说：“嗯，我头疼。”
“行吧，一会儿妈给你揉揉太阳穴...明天是潮音的产检，这你可别忘了啊。”常母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按了灯，安顿道。
常念听到这话，眼睛暗了暗，痛楚一闪而过，点头，说：“嗯，绝对不会忘了。”
这次是真的绝对不会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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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音，你还好吗？”湖边的木长椅上，李潮音目不转睛地眺着远处，一句话也不说，柳如玉知道她在为刚才的事神伤，担心地问。
过了半分钟，李潮音才回答，语气里尽是落寞：“嗯，我很好。”
“冷不冷啊？”柳如玉看着她的侧脸，又问。
李潮音挤出一个笑来，摇头说：“不冷。”
“嗯...你等一下。”柳如玉的狐狸眼睛转了转，说完，就走了。
“好。”
李潮音掏出手机，反复看着上面刚才常念给自己发来的话，深呼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了。
“潮音，没记住你产检的日子，真的很对不起，我该被骂该被唾弃。
我也知道你怨我恨我，这些，都是我不好。
对不起，但我也想让你知道，我爱你，是真的，因为你能切切实实地伤到我，若是不爱，又怎么能伤到呢。
潮音，从今往后，不管我们之间缘分还能不能再继续下去，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的。
我不要在乎那些个什么了，我只要好好爱你就够了。
至于离婚这件事没有公开，你要是想要公开，我尊重你的决定。”
话说的很零碎，但信息量却一点儿也不少。
更主要的是，李潮音的心和思绪被打乱了。
常念没记住她产检的事情，真的让她又绝望了，可看到这段话，心似乎复苏了些。
“潮音，喝点儿这个，热热的暖身子。”柳如玉捧着两杯热的生姜柠檬水回来了，递给了她一杯，笑着说。
李潮音接过：“谢谢。”
“害，咱俩之间说什么谢谢，只要你能好好的就行。”柳如玉喝了一口，说。
闻言，李潮音不由回头看她，问：“我能好好的？”
“嗯...我知道，你还爱着她，唉，反正...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行，至于其他的，我都不想了。”柳如玉盯着远处平静的湖面，点头，看似洒脱地说。
至于潮音能不能和自己在一起，她都不想了，她就只要潮音好好的、快快乐乐的就行。
“你啊...谁以后找了你，还真是有福气。”李潮音怔了怔，懂她的意思，自然也被她感动到了，笑着说。
柳如玉歪了歪头，表情一言难尽，说：“还是别了，我已经做好孤独终老的打算了。”
“啊？说什么呢？怎么就孤独终老了？”李潮音无奈。
柳如玉一个母单的人，深沉地说：“我算是看明白了，爱情就是你追我赶的游戏，不好玩，一点儿都不好玩，还劳心伤神的，我啊，就安安静静地守着自己过一辈子好了。”
“你那是还没遇到...若是遇到了，肯定不会这么说了。”李潮音摇头，说。
柳如玉看着她，眼里的情愫没藏好，泄了几分，说：“遇到了，但又能怎么样呢？不是我的，我强求不来的...”
“以后，还会遇到的，你这么好的条件，找什么样的找不到。”李潮音没有回避她眼里的情愫，但也没给她任何机会，说。
到这儿，柳如玉一改画风，说：“哈哈哈哈，也是哦，谁能配得上老娘呢。”
“你啊...我有预感，今年，你一定能脱单。”李潮音故意说。
这话听着还真刺耳和难受，柳如玉打着哈哈，说：“真的吗？那就听你的吉言了。”
“潮音。”
李潮音答道：“嗯？”
“我也有预感，你会和常念复婚，以后还会恩恩爱爱白头到老。”柳如玉说着，眼里的泪在闪烁。
放弃一个爱的人，真的不容易。
李潮音顿了顿，摇头，说：“...我不知道，也不大想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总而言之，先过好当下吧。
“那好吧，反正，我祝你幸福，一定要幸福。”柳如玉轻叹了口气，点头，说。
李潮音认真地回：“好，我会努力幸福的，你也要幸福。”
会和常念复婚吗，她不知道，至少现在，她不想。
......
“回来啦？”刚到楼下，准备上电梯，李潮音就看到常念在那里。
李潮音冷着脸：“嗯。”
“我闲不住，在楼下等你呢，冷不冷啊？”常念的眼睛红红的，分明是哭过后的样子，但脸上却是挂着淡笑和温柔。?
李潮音越发冷着脸了：“...我不想和你说话。”
“嗯，那我说，你听着，好不好？...天早晚还是凉的，穿厚点儿。”进了电梯，常念按了楼层，说。
小小的电梯里，李潮音和她一前一后，努力和她拉开距离，说：“抱歉，我不止不想说，也不想听。”
“...好，那我不说了。”常念笑着点头。
等到了楼层后，看着她出电梯，再次开口：“潮音。”
李潮音脚步顿了顿，冷冷地回头看她。
“我爱你。”常念表白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很大，笑得灿烂。
李潮音沉默了几秒，忍不住朝她翻了个白眼，这人一天天的跟有毛病似的。
看到她翻白眼，常念笑得更厉害了，楼道里的声控灯全被笑开了。
李潮音无语，就是不想理她，自顾地进门，回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