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三日，结束了夏季站战后休整，吉姆爷的调查队伍再次启程。
这支队伍再度缩小了——蛸神“螺湮城”的通道维持着开启状态，虽然暂时没有异常，仍然有必要留下值守者。这次，古拜诞、利建侯和查尔斯三人被留了下来。倘若有蛸神侧的魔物出现，他们的战力可以摧毁通道。
另一方面，吉姆爷也对疯狂山脉的战斗抱有高度自信——己方阵容虽然精简到六个人，仍然有三王神的战力，还有陆澄争取的修格斯奴隶军团内应。
陆澄也没有反对——目前情况下，他的小王神实力名不副实，在驯服史莱姆之前摇钱树的储备灵力也用完了，虚张声势都不足够。
如果在自己滥竽充数的情况下能够解决疯狂山脉的危机，再好不过；万一不利，还有古拜诞等人这条后路。
林洋把她那辆雪地坦克让给古拜诞等值守者——他们这些控制气象者离开之后，这里又会刮起暴风雪，已经没有夏季站点，夏季营地根本无法维持，古拜诞等只能窝在雪地坦克里，靠发动机热量取暖。
“有‘黄道神殿’，你们在那里的战斗很快就能见分晓，我们支持得住。”古拜诞道。
此处和疯狂山脉还相隔上千公里，无线电无法长距离传递消息，陆澄也无法设置瞬移的“门”，唯有得胜之后等他们回来。
“如果，四十八小时之后，我们没有回来。你们也无须在夏季站点枯守，回到南极沿海的密大站。那时候，东瀛人的战列舰‘桃太郎’会抵达。”
吉姆爷向古拜诞道。
——失败可能性不大，但他仍然交代了B计划——协会还有十座“黄道神殿”，古老者们就算能侥幸一次，终究难逃覆灭。
林洋把七只哈士奇又抱进吉姆爷那辆雪地坦克——在她心里，这些狗狗即便在古老者的巢穴，依然大有用处。
陆澄和古拜诞三人互道平安，也抱着史莱姆进入吉姆爷的雪地坦克。
“库。库。库——”
他们和东瀛人的雪地坦克一先一后，穿越风雪，跨越山脉。
二月二日晚，八个小时之后，陆澄怀里的史莱姆模仿着哈士奇的叫声向众人发出了警兆。
——在群山之后就是“疯狂山脉”。
被陆澄封神之后，史莱姆已经斩断了和“古老者”的联系，但它仍然能够感知自己的同类所在。
“疯狂山脉”中“古老者”的周知范围也只能扫描数百公里的实境。在更远的夏季站点，它们派遣出的侦察军团修格斯之海的变节，“古老者”迄今都一无所知。
“史莱姆”把自己远为巨大的本体也留在夏季站点，陆澄他们在明面上是搭救了“修格斯之海”某个细胞的异类物种，对疯狂山脉做一次不期而遇的拜访。
雪地坦克越过了最后一道山岭，风雪荡然无存，不夜的天空闪烁起一圈圈紫色的极光——不，是从那五百米高的黑色金字塔荡漾而出的紫水晶防御结界。
“它们的文明不是我们目前的人类能够企及的。”
无线电频道里，传来土御门昴由衷的感慨——人类中不乏超凡者，但他们的力量无法普及到整个人类文明。而“古老者”显然是一个集体飞升的种族。
人类的科技远远无法建筑山脉般规模的构造，哪怕东瀛那座数万吨的“桃太郎”战列舰也竭尽了一国精英的才智。
至于说这个笼罩山脉的能量结界，仿佛神话。
“这只是一座外星人的殖民城市，不是它们的母星。
这些‘古老者’恐怕本身都忘记了建城者的科技，只是守着一座化石般的陵墓——今天，就是我们人类夺取它们科技，进化自身的时候。”
已经到了这里，吉姆爷不允许任何人打退堂鼓，他精心挑选的队员一个都不能少。
他们走出雪地坦克，接近黑色金字塔的紫水晶结界，陆澄抱起“史莱姆”，吉姆爷则换了一种口吻，谦恭至极地向紫水晶呼喊，
“‘古老者’，我们是另一个种族的使者，对你们的城市友好拜访。
——这是我们这个星球的外交文书。”
不要说陆澄和林洋，连土御门昴都愣住了，吉姆爷取出了一个金属盒子，里面是一张铜质镀金激光唱片。唱片表面刻着是一对人类成年男女的轮廓，还有各种前沿物理学的宇宙模型——原子结构、天体轨道、质能方程……
幸好陆澄读过丁霞君的科普文章，居然都认得——这是要向外星人汇报人类的科学认知水平呀，告诉它们人类有多蠢嘛。
“我们东瀛也是列强，为什么对‘星球外交文书’的事情毫不知情？”
土御门昴问。
——最接近东瀛权力核心的超凡者都这么说，陆澄和林洋那更是闻所未闻了。
“这张金唱片的录制得到了泰西各国元首的授权。
——我想，这已经可以作为人类最先进的文明国家的代表了吧。
——当然，唱片刻录的各种对外星人的问候语，也包括你们唐语和东瀛语。”
吉姆爷道。
土御门昴不言语了一会，毒岛光瑞和本阿弥九十九都是面上无光。
——他们的秘密警察可以问候本国任何一个臣民，谁这么大胆子居然给泰西人录音，向外星人暴露他们天助神佑的岛屿，回去得好生搜捕审问，治一个“叛逆”的罪名。
“也可能是在泰西的侨民录的。”
陆澄打了一个圆场，又问，
“除了问候，还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你们马上就能听到。”
吉姆爷走向紫水晶结界。
陆澄睁大了眼睛——林洋或许可以用雷电尝试以能量破能量，突破紫水晶结界，吉姆爷会有什么手段？
“砰，砰。”
陆澄的心脏响起了加速跳动之声，在玄都时就有相似的感觉。
他抬头看天——极昼的南极天空，黯淡的惨白太阳旁边，逐渐浮现出一个天体——天体的表面是黄白相间的条纹，如同油画渲染。在天体的外围则环绕着一个薄盘般的星环，由数之不尽的更小的天体和陨石组成。
“这是——？”
陆澄不懂天文，卖星星不属于他这个商人的业务范围。
“‘伪木星’。”
毒岛光瑞忍耐不住，给陆澄补课。
“‘木星’是‘人马宫’的象征星，吉姆爷使用了他的‘黄道神殿’。”
林洋道。
——吉姆爷进入了王神状态。
“伪木星”把一束光线投射到紫水晶结界的边缘，和劳伦斯“天蝎宫”的“伪冥王星”死光不同，这一束光没有刻印死亡之力，但是却打开了一扇“门”。
“‘人马宫’意味着‘通行’，缝合了人类文明中诸多‘门神’的概念，从‘雅努斯’到‘海姆达尔’，从‘冥河的卡戎’到阿尔比昂的‘湖上妖精’。
——跟我来。”
吉姆爷向所有队员道。他首先穿过了“人马宫”之门，无视着紫水晶结界，身影出现在了结界内部的疯狂山脉。
这个能力让陆澄和林洋都艳羡万分——
林洋龙身的极限速度超过了目前人类的一切载具，但是永远无法超越可以在两个坐标之间瞬移的任意门。
而陆澄使用“天宝金匮”开门必须支付大量的开门钱，而且无法抵达未知道标。
他们和东瀛人跟入了门的另一侧，出现在疯狂山脉之前。
那“伪木星”也随之悬临于疯狂山脉顶端——像劳伦斯的天蝎宫投射入唐国的玄都主场一样，吉姆爷的人马宫也渗透入古老者的地盘。
“滋滋滋，滋滋滋。”
从他们的足下，疯狂山脉的巨大台阶上渗透出修格斯变形后的触手。
陆澄举着史莱姆晃来晃去，那些修格斯奴隶似在犹豫，不敢对他们攻击。。
“唯有‘古老者’，而非奴隶之手，才配接受人类的国书。”
吉姆爷扬起那张金唱片。
“轰！”
疯狂山脉的正前入口开启了！
形似巨大纺锤状大桶的“古老者”从入口冉冉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