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陵不加避讳，直言道：“张陵无能，未能救曲姑娘脱险，还害曲姑娘丢失内丹。”
“丢失内丹！”曲夙含气一字一顿，不可置信道。
张陵道：“是，曲姑娘内丹丢失，道行全无。”
“灵晰！”曲夙欲言又止。
曲灵晰连忙解释道：“姑姑！当时若我不交出内丹，我们都会没命的，有命总比没命好吧！”
曲夙强咽下一口气，对张陵道：“小道长，你可知道内丹对妖意味着什么？”
张陵道：“张陵明白，妖若没了内丹，便和普通的动物没有区别。”
曲夙道：“不止如此，我族本是不周神族，名为太虚古狐，我们都是古狐后人，但现在只有灵晰灵气纯正，可以修仙途。我们皆已堕魔，成为无他的妖族。所以现在，灵晰是唯一的纯正血脉，尊贵无比，她却为了你，丢了内丹！”
张陵道：“这是我欠曲姑娘的，我一定会将内丹亲自取回，还给曲姑娘。”
曲夙嗤笑一声，拍了拍曲灵晰肩膀，一脸无奈道：“灵晰，你该不会真信了他吧？你的内丹是什么时候丢的？”
曲灵晰道：“一个多月前。”
曲夙震惊道：“一个多月！他可帮你去找了？灵晰，你被他骗了呀。”
曲灵晰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姑姑！是那个取走我内丹的人很不好对付，现在还行踪难测，所以张陵一时找不到人，所以才一直未寻。”
曲夙道：“怎么个不好对付？”
曲灵晰道：“那人是与幽鸣齐名的恶人，名为鹤公子，真的很难对付。”
曲夙闻声，顿了顿，不可思议道：“与幽鸣齐名……”
张陵道：“曲姑娘的内丹，张陵一定会为她取回，只是一直没有鹤公子消息，才会耽搁，张陵对曲姑娘，绝无欺骗。”
曲夙嗤笑道：“呵，男人的嘴。”
张陵：“……”
曲灵晰道：“姑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曲夙道：“逃，这里很快就要布下大阵，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曲夙指了指四周晕倒的修士，道：“这些中了我们惑术的修士可以不杀，反正他们醒来后，也记不得什么，那时，我们也逃之夭夭。”
突然，曲夙指向张陵，道：“不过，放过他不行，他不但没有中术，还见了我们真身，知道了我们不少事，就这么放了他，我怕引火烧身。”
曲灵晰瞳孔一颤，下意识拉住张陵的手，道：“姑姑！张陵不会说的！”
曲夙狠道：“住口！族人生死重要！还是这个男人重要！他是道士！怎么可能放过我们？”
曲灵晰回望张陵，将握住他的手紧了紧，道：“张陵，我的族人并非杀人害命的恶妖，你也听到了，姑姑有意放了这些修士，她并无杀心，你若做到视而不见，永不向外人提起，姑姑是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的。”
曲夙道：“灵晰，这种事，只有死人才能保证，他可以为了活命做一时担保，那日后谁能保证？”
张陵怪异道：“为何不能向外人提起，你们若逃了，便难再寻到吧。”
曲灵晰道：“不，我们躲的人是幽鸣，是他害我全族堕魔，而他在人间的眼线又无孔不入，我们稍有不慎，便会暴露，所以不得不处处谨慎。”
张陵道：“所以，你姑姑的意思是，可错杀，不放过？”
“不！”曲灵晰放声道：“只要你能保证，对见到我族人的事绝口不提。”
“你可以吗？”曲灵晰再次强调的问。
张陵顿了顿，似乎是在沉思些什么。
曲夙无奈道：“灵晰，你听到我刚在说什么吗？日后，谁能保证？”
曲灵晰道：“我能呀，姑姑。”
曲夙惊道：“你？灵晰，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傻了，你怎么保证他的嘴？”
曲灵晰道：“张陵若是能应，便不会说出去，我信张陵。”
“你！”曲夙无可奈何，长叹一声后，道：“那他必须发毒誓，我才能放他。”
曲灵晰闻声，紧张的看着张陵：“张陵……”
张陵将手心的剑收回，道：“可以，但诸位也得向我保证，日后也绝不害人。”
曲灵晰再看向曲夙，道：“姑姑，我知道，你本就不愿害人。”
“多嘴！”曲夙再将张陵上下打量一番，道：“我们也能保证。”
曲灵晰见曲夙再次松口，转而扑到曲夙怀里，乐道：“太好了姑姑！你最好了！”
曲夙道：“我这也是看在……人类有恩与你的份上。”
曲灵晰道：“我就知道姑姑重情重义，嘿嘿。”
曲夙以告诫的语气对曲灵晰道：“灵晰，自今日起，你就重返族群，和他们分道扬镳吧，虽然凝结一颗内丹不易，但以你的悟性，过个千百来年，应该还能再得，我也看不得你再去冒险，大不了，再护你千百来年好了。”
张陵瞳孔微颤，眉头逐渐紧蹙。
曲灵晰道：“不要姑姑！我才两百来岁，再来个千百年，也太难熬了！”
曲夙道：“难熬，也比再外面冒险强啊。”
曲灵晰：“……”
此时，张陵道：“我还有一个条件，希望阁下答应。”
曲夙不屑道：“什么？该不会和灵晰有关？我想，你应该没有对灵晰动情吧，犯不着要我留下灵晰吧。”
张陵目光坚定，锋芒渐出，他掏出铃铛，似是有意威胁曲夙，道：“这个条件，阁下必须答应，即便我与阁下缠斗，也有机会再次向所有人传递消息，到时，阁下逃走，怕是很难不留痕迹。”
曲夙目光一冷，道：“你在威胁我？”
张陵道：“张陵并不想这么做，只是想留下曲姑娘。张陵可以立誓，不但能给曲姑娘取回内丹，还能保证曲姑娘安全，也不走漏诸位行踪。曲姑娘修行不易，不能就这么毁于一旦，还请阁下信我。”
曲夙走近张陵，一把掐住张陵的脖子，张陵没有反抗。
曲灵晰大惊：“姑姑！他都答应立誓了！你不能……”
“住嘴！”曲夙呵斥道。
曲夙掐紧张陵的脖子，问：“你为何不躲？”
张陵道：“方才所言，句句真心，我信阁下不会要我性命，还请阁下，也信张陵会护好曲姑娘。”
曲夙蹙眉道：“你对灵晰，动了真情？”
张陵眉眼下垂，一时难以回答。
“情？姑姑你别胡说，张陵应该是……在还恩情吧。”曲灵晰道。
曲夙不屑道：“呵，动了情又如何，真情也会变。”
张陵道：“不论我对曲姑娘是什么感情，我答应曲姑娘的，都绝不食言。”
曲夙的手松了松，道：“好啊，那发毒誓吧。若将我族行踪告给第二人，或是没有护好灵晰，那你的所有至亲之人，都会遭遇不测，惨下九泉！而你的至爱，将会恨你入骨，恨不得亲手取你性命！你将受尽人世间所有苦难，不得好死！”
曲夙的毒誓，包含的不仅仅是张陵性命，还有张陵至亲至爱，可以说是剧毒无比，后果凄惨。
对于张陵而言，虽能保证自己不说，但也不想拿自己的至亲做誓，这也是曲夙想到，最能限制张陵的方法，毕竟，作为妖，相信一个修士是很难的。
最终，张陵还是对天起誓，他目视着曲灵晰，道：“我张陵对天起誓，绝不泄露曲姑娘族人行踪，定会为曲姑娘取回内丹，并保她周全！如若违反，所有至亲皆遭不测，所爱之人与我兵戈相见，最终不得好死！”
说罢，曲夙放开张陵，道：“既然已经发誓，那我便不再为难你，灵晰，我便暂且托付给你，希望你早日兑现和灵晰的承诺，张陵这个名字我听过，希望，我不是那个找你取命的人。”
张陵道：“多谢阁下成全。”
曲夙最后再抱了一下曲灵晰，揉着曲灵晰的脸不舍道：“灵晰，相逢短暂，姑姑又要走了，你与我们不同，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曲灵晰两眼泪汪汪，不舍道：“姑姑，你知不知道，你不在我身边，我有多想你呀！我舍不得你。”
曲夙道：“既然你舍不得，我也没有发毒誓，你现在跟我走还来得及。”
张陵：“……”
曲灵晰愣了愣，道：“这……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就放心吧姑姑。”
曲夙看了一眼张陵，道：“小道长回避一下，我有事要单独同灵晰讲。”
张陵闻声，背过身，向远处走了几步。
曲夙悄声对曲灵晰道：“灵晰，看人不能光看表面，那小道长虽长的不错，但终究与你无缘，你拿回内丹，就再往南走，我们不会再回南边，你应该记得，我们会选哪些地方落脚，到时，你再回来找姑姑。”
曲灵晰点点头，道：“放心吧，姑姑，你的话，我一直铭记于心的。”
曲夙道：“那便好，我不想你，再吃我们吃过的亏。”
曲灵晰道：“我明白，姑姑，我……不会喜欢上张陵的。”
“嗯。”
曲夙叮嘱完曲灵晰，便即刻带狐族离开了。
张陵找到先前留守的修士，将他们用醒神咒一一唤醒。
张陵告知昏迷的修士，此处出没一种怪妖，人若碰到会致眠，现已经将其打回原形，再不会出事了。
张陵和曲灵晰将一切瞒过去后，便继续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