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
卧室内,窗子半开,月明星稀。
白越趴在几百年不用的书桌上,脸莫名发烫,同时忽然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
傅子承的确和以往不同,这是明确的。
但具体的,自己又说不上来,列不出个一二三四。
一切就好像教科书上的知识点一样模糊。白越甚至在考虑做思维导图对于厘清现状可能产生的三个作用了。
是不是只有系统化整理才能拯救自己?
思索时,手机嘀嘀响了两声,是短信。
何笛约她明天见面。
说选婚纱之类的事,还是要让她帮忙参谋。顺便作为伴娘,给她自己也选身衣服。
还没有和她说傅子承也会去的事呢。
不过,他们都要结婚了,估计小徐早和她说了吧。
她点点头。
转日。
“什么!他也要来?”何笛从五本婚纱杂志,三位婚礼策划中抬起头来,一脸不可置信,而后艰难抽身出来摇晃她的肩膀。
“啊啊,”白越一脸无奈,“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原来不是吗。”
“我怎么知道!”何笛叹气,“孩子大了。带人回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
“该说是,幸好我先你一步,请你当伴娘!不然你的进度分分钟超过我。”
“你才真的是一个人没看住,就说要结婚吧?明天我就要替你接孩子上下学了?”
“才没有。”
何笛脸红了。
百年难得一遇的事,使本想就着势头疯狂吐槽的白越,反而不忍下嘴。
明明以前十几二十年这人的套路都不是这样的。
白越叹了口气,扒拉她道:“行了行了,你先找他们去吧,都等着呢。”
三位婚礼设计在桌旁等待,直往这边望。百无聊赖得,手里就缺一副扑克牌再斗个地主。
“那你先坐会儿,我马上回来!”
背影迢迢,何笛小跑过去坐在设计者中间。别人接连地把文件递到她面前,看样子,是在接受着一个又一个提案的洗礼。
“怎么说……”
白越自言自语,话到一半,一个人在她身旁落座,目视前方。
“百感交集?”
是苏唯唯。
衣着简单,浑身一股甩不掉的学究气息。
白越招呼道:“好久没见!”
对了。
脑中信息闪过。
同是关于何笛的大事,回想起来,白越才发现那场惊心动魄的水池互演生日会里,似乎也缺了个人出席。
几人间的关系也不必避讳,直问便是。
“我刚想起来,上次她过生日,你是不是没在?有工作?”
镜片上锐光一闪,苏唯唯没答话。
恰巧有三两路人在他们面前经过。
“这是什么意思啊?双重生,也不在文案里标一下?”
“现在都这样,骗进来杀。”
“我不喜欢切片的!可是都看到这里了。”
“来都来了?”
白越:要素察觉.jpg
她忍不住昂头,向日葵般跟着那几人过去。
倒是成功吸引到了几人的注意力——她们似乎开始讨论白越了。
苏唯唯却开口答道:“当时是因为实验室有重大项目。所以没去。”
“重大项目?”
“嗯。当时被忽然叫过去。也因为这个项目,最近一直很忙。那次去看你也算是抽时间。不过放心,不耽误。”
“我还是很看好这个项目的,”她的语气依旧沉稳客观,下一秒说出的话,感情色彩却出人意料得浓:“毕竟,项目成功的话,说不定可以改变世界。”
“改变世界?”
白越本是不太信这种口号的。
但是苏唯唯说,可以改变世界,那一定是建立在充分的依据上。
这是她从小到大的经验。
她开始把自己印象里最前沿的词往外丢:“是科技革命?信息技术?还是说3D打印——”
“都不是。”
苏唯唯笑了笑:“往往——”
“哥们想你了!”
话刚说到一半,苏唯唯被飞扑过来的何笛一个强力按在沙发上。
眼镜以飞翔的姿态逃离掌控,随后掉在地上。咯嘣一声,碎得清脆。
“何笛,你干什么。”苏唯唯冷峻面对身前的人影。
“我是白越。”
她转了个方向:“何笛,你别动。”
“我是保洁员,来收拾下碎片,”阿姨干笑两声,“有位小姐在您身后。”
“叫她——”
还没说完,一副眼镜被架在鼻梁上。
是墨镜。
“你先,凑合凑合?”
于是由于科研人员暂时变成墨镜盲人状态,关于重大事件的讨论被无情中断。
何笛好巧不巧地拿了本婚纱书过来。
“来选——”
“……”
“好像也选不了了哈。”
于是眼镜采购活动首先提上日程。苏唯唯跟着工作人员验光,二人坐在一旁。
何笛忽的拍腿道:“对了!忘了说,这个月是旺季,机票一定提前买,不然真会没座的。”
白越:“我们坐一起?”
何笛深恶痛绝地摇头:“我不要。这样一点仪式感都没有。和小时候手拉手一起上学有什么区别?”
“……”
白越无奈。
“那我自己买。”
她点开软件,随意选定处于合适日期的航班。已经到了核认信息阶段,却又连点几下,退出界面。
想了想,先给傅子承发了条信息。
【想问下,去婚礼的机票你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