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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兮，要抱抱！”
“呃好，抱抱。”
展兮抱起金凌后嗅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酒味，惊道：“团子，你不会是碰了酒吧！”
桌上两坛酒酿都差不多见了底，江澄没形象地趴在桌上睡着了，手边的酒杯横着滚了两下又往回滚，撞上酒坛子发出‘哐’的轻响。她嘴角一抽，翻出手帕将脸颊擦净，指腹摸到了一个牙印。
五分钟前金光瑶撂下一句『江宗主和阿凌就交给你了』就轻飘飘闪人了，留她一人观摩乱七八糟的现场内心崩出一个大写的卧槽：『神x病，这一家子是不是都不负责任啊！』
金凌迷迷糊糊着只想咬自己的脸，展兮揪住他的脸蛋不让他咬，不料这小家伙眨了眨眼睛竟放声大哭引得店里客人纷纷侧目。在桌上放下几绽银子，店老板的脸色才有所缓和。
若不是遇过比这更难搞的事情，展兮早就气绝而亡了。感觉怀里抱着的不是颗软绵绵的团子而是只小凶兽。仗颜欺人又任性妄为，凡事都得顺着他，一不顺心就分分钟给你来个眼泪盛宴，完全是被娇惯长大的大小姐的行为。
“阿凌乖，不哭了不哭了。”展兮用星星糖想逗金凌开心，他却夺过星星糖直接甩到一旁，糖果掉进碗里溅得靠窗客人一脸懵逼，他鼓了鼓脸不要钱似的继续哭，继续挥霍眼泪。
她翻个白眼，心道：“现在好想死。”
店里的人估计是碍着江澄和金光瑶才不敢斥责金凌的哭闹。展兮戳了戳金凌的脸蛋，他瞬间止住了哭泣，也抬起手戳了戳她的脸蛋，一脸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的稀罕表情。
展兮盯着他那双泡着泪水的琥珀色眼睛，心中庆幸道：“不哭了？不哭了就好。”
虽然被戳脸挺丢脸的，但展兮在不谙世事的孩童面前早就习惯了能屈能伸。
若对方是个成年人，估计会直接被她正面粉碎。所谓瞎闹的成年人恒等于欠揍的孩子王－－脑子里忽然响起展子妍醉酒吐槽的声音，空旷如深夜的钟磬。展兮坐到长椅上，低头握了握金凌捏作拳状的手。
“团子，你干嘛偷喝酒。”展兮逗小狗似的勾了勾他的下巴，团子往她怀里蹭了蹭，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她打了声哈欠，心道：“嗯。确实已到时辰，该睡觉了。”
展兮自认为是个记仇的人，且行口如一。把江澄半扛着弄回房间后已是给足了情面，随手往床上扔去就撒手不管了。转身走到门口，顿了顿，又拐回来，手里多了部手机。展兮经常觉得很无聊，但也很少做些恶作剧的闲事，这回算是例外了。
『哇哦，江澄，江宗主，江先生，居然被两坛酒酿撂倒了。』
十分钟后，展兮翻着相册打开房门，身后突然传来江澄气急败坏的吼声：“魏无羡！！！！你这见狗怂的骗子！！！！”
展兮惊得身子一颤，感到不可置信：『梦话？！好像在哪儿听过……嗯？！』
挥手关上门，她用力想挣脱绑在身上的紫电，无果后：“啊，简直像蛇一样。”抬头瞪着颤巍巍站起来朝门口走来的江澄，道：“江先生…不是，江澄，给我解开，绑着我干嘛。”
“你？”江澄按着她的肩膀，半眯起眼睛，全然没注意到她眼中一丝鄙夷，“怎么是你？”
“什么『怎么是你』。你这家伙，醒了就给我把紫电收回去。”她踢了踢他的小腿，“江先生都多大的人了，还是世家宗主，居然醉倒在酒楼。面子都被仙子给吃啦。”
“你－－！”江澄怒极，缓了缓神，收回紫电，道：“你说话能不能好听点。”
“江先生说话又有多好听。”展兮整理着外套上的褶皱，抬眸剜他一眼，“真有意思。”
他想让她赶紧滚，后想起金凌，问道：“阿凌呢。”
“在隔壁房间睡觉。”回答完她就迅速撤离了这里。
江澄内心：他妈的，金光瑶居然没把金凌带走？！
*
金凌回到云梦后突然发起烧。
江澄和展兮一致认为是他自己在路上作死，才会贪凉生病。仙子坐在门口吃狗粮，金凌坐在床上满不情愿地灌着苦不拉几的中药，半碗下肚，他便嚷嚷道：“苦死了！难喝死了！”现在他觉得就连仙子吃的狗粮都比这碗汤药美味。
但是再怎么样都不可能跟仙子抢吃的。
金凌盯着仙子背对着他摇晃的尾巴几乎望眼欲穿，也只是望眼欲穿而已。他把碗放到桌子上抓过被褥倒头就睡，恰好此时江澄从门外进来，看了眼碗里剩余的半碗中药，面露愠色，严厉道：“把药喝完了再睡。”
金凌不搭理，动都没动，然而江澄知道他在装睡，掀了被子硬是将他拎了起来。
江澄重复道：“喝完再睡。”
金凌苦着脸道：“好啦，我知道了！你别老揪着我！我又不是三岁！”
江澄怒：也不知道是谁整天在姓展的面前装三岁！
金凌憋着气把汤药喝光，当真是连渣都不剩。
侧头看到桌上一盘桂花糯米藕，抓起一块就往嘴里送，甜味覆盖住苦味使他心情舒畅了不少。
江澄拉了把椅子在他床边坐着，问道：“我听她说，你在酒楼偷喝了酒？”
“我就是好奇。谁让舅舅跟展兮都整天喝酒，展兮老是去酒楼，舅舅带我出去吃饭也老爱泡在酒楼！”
“金凌－－！”
“孩子都是看着父母的背影长大，那我就是看着舅舅和小叔叔的背影长大。是舅舅先喝酒，也是舅舅带坏阿凌。”
理直气壮。
振振有词。
＃[金·四岁·伶牙俐齿·凌]上线＃
胡闹！小兔崽子，敢教训你舅舅！
江澄愕然半晌，了然道：“都是展兮教你的？”
金凌点点头。
江澄自言自语道：“到底怎么安全长大的，成天喝酒。”
“展兮说她是看着姐姐的背影长大，所以才会喝酒。”金凌咬了口糯米藕，“她还说，没有什么是十杯酒忘不掉的，如果有，那就多喝十杯。舅舅，你是不是也有想忘掉的事？你每次都喝很多。”
江澄不作答，出神了许久，才冷哼道：“你要是敢变成那种酒鬼，我就打断你的腿。”
金凌不解：舅舅指的是他自己还是展兮？？
“舅舅，展兮什么时候来看我？”
“傍晚。”
那只是江澄随口一说而已。实际上，展兮已经请了七天小长假前往姑苏城，是为了她家那位很会做饭的厨娘。到了傍晚，门生带进来两盒点心，附一张便条。江澄想着：正好，用不着再叫厨房做些别的点心应付金凌了。
江澄把点心盒子扔给金凌，道：“她有事，最近几天都不会再来了。”
金凌收起点心盒，认真过了遍纸条上的字，脸颊明显鼓起，哼哼了什么话，江澄也没听清。估计是不顺心意了，又犯病了，不高兴了，甩脸子了。在跟谁闹别扭呢？现在站你面前的是你老舅。江澄拍拍他的脑袋，道：“黏人。”
金凌秒回道：“黏的又不是舅舅。”
江澄内心突然涌现出某种情绪，类似于『自家白菜被猪拱了』般的怅然。
“长大一岁就能耐了，敢冲你舅舅我翻白眼？！”
“舅舅！你－－我是伤号！你不能打我！！”
*
展兮忽地打了个喷嚏，赶忙拉紧围巾，心道：“凉飕飕。”
“展姑娘，里面好恐怖，我、我不敢进去！”夕颜走进房间后又蹦出来，浑身发抖抱住了展兮的胳膊肘，“那位老婆婆看起来好凶！”
“啊，胆子可真小。”展兮瞧了她一眼，转身跨过门槛。房间里光线很暗，角落里皆是漆黑，只有老人家坐的地方有一圈烛火。她搬了张椅子坐到夕颜旁边，看到老太太那张脸时总算知道为啥会让人害怕了，“麻烦您了。”
老太太把头转向展兮，道：“你这张脸－－”
“嗯？”觉察到一丝不对劲，展兮扬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