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面前这人是邬云雁。
可……天下间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藤君宜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而后目露迟疑,“你……”
和邬云雁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扬唇一笑,眉眼好似飞出了翩翩蝴蝶,“夏姑娘,闻人公子,你们是进混沌幻境来救我的吗?”
闻人渡沉沉的雪睫压下,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过去,“换个地方说话吧。”
——
坐在离邬府十分远的酒楼里,藤君宜总算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今日成亲的那人并非真正的邬云雁,而是混沌幻境中的人。
自邬云雁进入混沌幻境以后就一直在寻阵眼,幻境中的时间流逝与外界不同,他已经在这里待了足足三日,一无所获。然而就在昨日,他听人说邬府的少爷要成亲了,邬云雁一听便知有诡异之处。
且不说其它,他在这里三日都没听闻过有邬府的存在,突然之间就冒出来一个邬家少爷,邬云雁立刻察觉不对,特意戴了张面具遮住自己的脸。今日一看,那邬家少爷果真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还都叫邬云雁!
看着那张和自己相同的脸,邬云雁心中觉得甚是诡谲,他看着另外一个自己迫不及待地想要迎娶新娘,彻底沉溺于情爱的模样只觉怪异。
这到底是个什么幻境?
“他”要娶的究竟是什么人?
邬云雁正想着难不成是他前几日想着要和他一见钟情的美人成婚,所以这幻境就故意弄这么一出来吓他不成?
就在他纠结要不要直接上去把另外一个自己给劫走的时候,转眼间就看见了他之前还想着的夏姑娘……和她的道侣了。
“那你可找到阵眼了?”藤君宜问。
邬云雁:“之前我一直没找到有何异样之处,但从今日来看,那假的邬家少爷和他娶的新娘应当是破阵的关键。”
藤君宜:“他娶的新娘子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说到新娘子,邬云雁也是一脸茫然不解,“这混沌幻境奇怪的很,且不说冒出一个假的我,还一来就成亲,在遇到夏姑娘之前我可是从来没有过这念头的。”
闻人渡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眸光的温度骤然低了几度。
邬云雁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那股略微冰凉的视线微微一笑,有几分惋惜道:”可惜,夏姑娘已经有了闻人公子这样的道侣,只能说是有缘无分了。”
藤君宜愈发觉得邬云雁的胆量非同寻常了,一般修士哪里敢在闻人渡面前说这样的话,可他非但说了,还说的一脸可惜。
“邬公子日后会遇上自己真正喜欢的姑娘的。”她浅笑道。
闻人渡心中有些许不虞,对邬云雁此人口无遮拦的性格愈发不喜,他修长的食指敲了敲桌面,眸光淡淡:“这混沌幻境中的邬家你可进得去?”
“应当是进得去的。”邬云雁说,“这幻境中的垣城和外面相差无几,我打算今晚偷溜进邬府将假的我带出来,顺带看那新娘子到底是个什么人。”
“我是邬家人,有我在,你们也能随我一道去。”
邬云雁知道怎么破邬府的大阵,偷偷带人进去不过是件小事。这样一来,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天色暗下来。
酒楼的包厢在二楼,按理说楼下的声音很难传上来,可不知是不是今日邬家少爷成亲之事实在是惊人,已经成了垣城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楼下的声响愈发喧嚷,夹杂着哭声和骂声。
“这邬云雁实在是过分!撩拨了这么多女子的心,沾花惹草,今日说成亲就成亲,置这些女子于何地!”
这一声指责实在是响亮,哪怕是坐在二楼的包厢里也听得一清二楚。
藤君宜下意识朝邬云雁看过去。
人在二楼坐,锅从天上来,遭了这么一通指责的邬云雁只觉莫名,“这谁呀?”
他戴上面具,推来包厢的门往下看,藤君宜和闻人渡也出来往下看去。
只见楼下坐满了人,中间有不少是年轻的姑娘,而那个大声指责邬云雁的是个年约二十五六的男子,男子长相普通,此时正望向楼中一个抱琴的女子。
那女子穿一袭白衣,身形纤瘦,有种弱不禁风的动人,面庞秀丽。此时她抱着琴,颔首微垂,正默默垂着泪,好不伤心的样子。
男子缓和了声音,道:“素羽姑娘,那邬云雁负了你,如今已经成婚,你何必再为那人伤心呢。这天下间多得是好男人。”
被安慰的素羽姑娘还没说话,另外的女子开了口,“你休要胡言乱语,邬公子什么时候和素羽姑娘有过其它了?”
说话的姑娘眼眶也是红的,容貌不及素羽。
男子被驳了话,心下不满:“我什么时候胡言乱语了?那邬云雁有段时日不是天天来这里听素羽姑娘弹琴?素羽姑娘只是个弱女子,那邬云雁可是垣城的霸王,就算受了委屈也不能说出来。现在素羽姑娘这么伤心,邬云雁不是负了她还能是什么?”
“你这不就是胡言乱语吗!邬公子只是来这里听曲的,他才不是那种占人便宜的公子哥!”
酒楼里其他的姑娘也跟着道,“邬公子怜惜女子,他虽喜爱美人,可从不依仗家世欺负姑娘,我们自知配不上邬公子,心中念着他的好,他成亲了,我们也难免会伤心难过!”
那些个哭红了眼睛的女子你一言我一语,那男子完全插不上话,他面色愤愤,怒道:“这不就是个花花公子吗!”
一直默默垂泪的素羽终于抬起了头,“公子,你误会了,邬公子是个好人。我虽只是个伶人,但他从来没有瞧不起我,我也从来没遇见过像是邬公子这般好的人,心中对他起了倾慕。如今他娶妻,我自知没了希望,所以才一时难以自制。”
所有姑娘都为邬云雁说好话,那男子面色难看如土色,转身就朝外走去。
酒楼里其他的男子皆是一脸艳羡和嫉妒,恨不得自己就是被姑娘们维护的邬云雁。
藤君宜在上面像是看了场戏,她发自内心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邬公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邬云雁摘下脸上的面具,神情有些复杂,他总觉得,日后若是他真的成亲了,下面那一幕是真的会发生。
“我其实也没做什么,我娘和我几位姐姐从小就告诉我要好好对姑娘家。”
邬云雁没说假话,他有两个娘,上头还有六个姐姐,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尤其是家中的几位姐姐,经常在他耳边念叨女子如何如何,作为男子应当要怎么做。在八个女人的熏陶下,他年纪小小就很会和女子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