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一袭火红的嫁衣坐在床上,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额头、手里布满了密密的细汗,欣喜又紧张不安。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的眼里、心里,填满了喜悦的红色。/p
房外脚步声响起,一步一步,叩在她的心上,扰乱她的心思。/p
“吱??”房门打开,她的心突然平静下来。/p
“阮阮!”/p
……/p
“主上!”他急急忙忙跑进来,惊奇的看见她的脸庞上残余的一串泪珠。他被像被施人了法,定住,不知道该说什么。/p
“何事?”我坐起来,宽大的袍子披在我的肩上,一头乌黑如墨的秀发随意散落,整个人慵懒,不经意夹杂了一层厚重的悲伤。/p
“主上,一切已准备好!”他说完,没等指示,就急切的退出去,那颗心久久不能平静。/p
他不知道我那时见着床脚的簪子陷入沉思中,没听见他的话,自然不会计较他的举动无礼。他退出去后,觉得颇为不妥,复进来,几番,见上方没回应,又默默的退出去。/p
“啊啊啊??”一阵奇疼席卷而来,我的骨骼咯咯作响,一时间墨发如雪,七窍流出乌黑的血,青筋暴起,眼里漆黑,一条诡异的金色在眼里蔓延。/p
“扑通??”我滚落在地,瑟瑟发抖,嘴唇、肉眼可见的皮肤干裂呈紫黑色,眉睫旋作冰,生机流逝,死气盎然。/p
……/p
良久,我穿着一袭紫袍,用一支木藤绾住一头青丝,走出来。/p
都道万魔窟乃魔之放逐之地,却不知天堂地狱不过一念之间。/p
然,一念封九界。/p
“来人,执吾之物,封九界。”/p
一令下,众人前往九界的尽头执行。一场天地异变在不知不觉中进行,众神仍沉浸在莫大的喜悦之中。/p
呵,这么快。羽皑望向远方,想着那群神,不禁嘲笑。这天地,要变了。/p
哈哈……乐遥,你看见了吗?这,这些,所有的生灵都将为你陪葬。/p
乐遥,等着,这些虚妄而愚昧的神,将毁灭,那些生灵都将涂炭,而你将踏着风华归来。/p
若是有人看到,就会明白这是一场惊天阴谋,而羽皑则已成魔,真正的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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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却一切,我徒步走在这片土地上,翻山越岭,看遍所有风景,跋山涉水,去寻我掉落的心。/p
附愚山仍是血色的,笼罩着沉沉死气。多少年了,依旧寸草不生,那些无辜的生灵成怨,不死不灭,终日徘徊,被缚在这一寸天地里。/p
对不起,终究是我之过。待我重置这天地秩序后,我自投吾身还诸自由。/p
徒步走到日月山,女娲着一件月白色的裙子,站在那里,不喜不悲,不卑不亢。/p
“来了。”/p
“嗯。”/p
“您不说,我也自会去做。”/p
“我知道。”从她自愿去补天,我就知道,她是天地苍生最合适也是最好的选择。“谢谢!”/p
“您是否真的那么做?”她看着我,很认真。/p
“别无它法。”/p
“那他呢?放下了吗?”/p
“从未拿起过,谈何放下?”我看着她,心境平和、宁静。/p
“七日后,昆仑山大婚。”她看着我,突然发笑,“我倒是觉着您应该去抢亲,那才好玩呢。”/p
我……最终我还摇摇头,从附愚山被毁灭的那一刻起,从我被他不相信那一刻,从我被他废了神力,夺去我的神元……我和他,注定此生此世,不,是永生永世两别离。/p
我再也没办法去接受背叛,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曾经深爱的人。我会给别人多次机会,但没人会给我机会,哪怕一次,也必须是我自己去争取,或是我在乎的又或是在乎的人去用生命换取。我承认,没那么大方,所以就算原谅别人的背叛,我也无法原谅自己。/p
“谢谢你,女娲。”我朝她稽首,替自己,替这世间所有的生灵感谢。/p
“您……您不必如此!”/p
我转身离开,眼泪错觉似的掉下来。/p
“瞧瞧,哭了呢!”羽皑站在山脚,见我走下来,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迎上来,“你不是无情无欲吗?”/p
“羽皑……”/p
“别用那一副慈悲的模样看我!”他甩袖,一脸不耐烦。/p
“羽皑,别忘了神也是这世间生灵!”我目光凛冽,“似你那般,这天地岂不是要回归混沌才好。”/p
“不够!”羽皑笑了笑,邪魅道,“今日听君一席话,我觉得收获颇多。看来得想个法子让天地苍生都同你一般,爱不得,放不下!哈哈哈……”/p
“你……”/p
“好好珍惜吧!下次可没有人能帮你恢复神力了。”丢下一句幽幽的话,他在我眼前消失。/p
我亦拂袖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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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神姬……”一个伤痕累累的人跌倒在我面前,一张脸布满血痕,那翻滚的肉呈黑紫色,身上衣物所剩无几,一双手如同枯木树枝,紧紧抓住我的衣角。/p
我蹲下去,查看,大惊,“陆吾!”/p
“神……神姬,十……巫……变……”他说得磕磕盼盼,我几乎听不清他的话,一心急如焚。/p
“别说了,我为你治疗。”/p
“不……不……”他摇头,阻止我施法,道,“若是……此……生……未有……缘……待重结……来……来来……生缘。”/p
“别说了,不要说了!”我拼命似的把神力往他身上输,这次他没有阻止我,因为他已含笑逝去,而我好似陷入了疯癫之境。/p
落日西下,斜晖洒在她的身上,身影被拖得很长很长……没见过她如此落寞,孤单。/p
神凰叹息,慢慢的走近,坐在我身旁,把我搂进怀里。/p
“哭吧!”/p
我摇头,离开他的怀抱,逼迫自己远离温暖。/p
像我这种人,何来资格哭泣,我连悲伤都不行。/p
我挥袖,把陆吾的尸首收入袖中,道:“求您离开吧!带着她离开!去一个连我也找不到的地方。”/p
他紧盯着我,几息后,放弃,道,“若你之所望,我自离去。只是属地未知,归期不定,当好之为之。”/p
说罢,拿出一支金色的翎羽放入我的手里。/p
“对不起!”我心里万分愧疚,望着他的背影,恐今生已无奈,只盼有来生,再报众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