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非要做呢？”
今日段无涯已经拒绝了她无数的请求了，灵仙有些拗不过劲，有些生气的说道。
“你知道你拦不住我。”
段无涯仰头看着灵仙，无奈说道，“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
他这样说是不想让灵仙再去吃了闭门羹，他说的是这些，没说的还有他在殿前跪的半个时辰。。。
“除了我，西凉无人可替段无雪翻案。”
老皇帝这一步棋下的让人手足无措，两个人心知肚明，此时也许除了赶紧还段无雪一个清白之外，毫无其他活路可言。
可段无涯始终要谋略大局，他相信没有灵仙，只要玉春楼在，段无雪依然可以无恙。
以后天大地大，他能去的地方有很多。
当然，这些都是最坏的打算，他不相信二十多年的父子情，还比不过一个宠妃的几句谗言。
“现在私底下，多半已经有人把始作俑者指向太子了，此时，若不是他，他会比我们更着急。”
一个即将继承大统的皇子被人构陷在了一个虚妄的罪名上，他现在的心情不会比其他人更好。
。。。。。。
“啪——”
落海安进屋的时候，突然一个杯子朝着地上狠狠的摔了过去。
她偏头望向情绪失控的段无咎，一抬手退下了侍奉左右的丫鬟小厮。
门轻轻合上，她才渐渐走到段无咎的面前，冷嘲热讽说道，“怎么？殿下这样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段无咎的眼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他本就今日陪老皇帝多喝了几杯有些微醺，此时更是有些失控。
“你也觉得是我？”
落海安瞥了一眼，轻声笑道，“我觉得如何重要吗？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们兄弟这桩事可是让宫里宫外看尽了笑话。”
“我们？”段无咎躬着后背，像一头野兽一样缓缓地朝着落海安走来。
他的眼睛像是下一刻就要喷射出火花来。
“我看你是心疼你的老相好了吧。”
“殿下说话要自重！”
落海安有些气愤，她的眼睛带着几分倔强的看着段无咎，微微侧头，段无咎手中的伤痕落入了她的眼底，她眉头一仄，“一会臣妾传太医给殿下包扎。”
她刚要转身，右手却被那双带有鲜血的手狠狠地拽住。
段无咎也不知是在气些什么，是后宫的风言风语还是落海安的目中无人。
他压抑了太久，也成全了她太久，多少人传的流言蜚语都被他砍了舌头，多少王孙家送进来的千金也被他拒之门外，一个太子身边连个侍奉的通房都么不曾有。
他自问已经赎了罪，可他做的这些在面前这个女人眼里竟然一分不值。
如今，他气急攻心，她也只想冷嘲热讽，落井下石。
落海安看着段无咎眼中跳动的火苗，忽然心中一悸。
她的另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段无咎钳制她的那只带着伤痕的手上，再轻轻一旋，便抚上了那被割破的伤口。
柔和说道：“不找太医也可以，先把伤口包扎吧，事发突然，我们不能乱了阵脚，还需要从长计议。。。”
落海安的话还没有说完，下一刻的嘴唇便被死死的封住，任她如何挣脱都无法逃离。
。。。。。。
另一边厢，段无涯本想着借用玉春楼去外打探，可偏偏这时候若风回来传了话，不过一个时辰，官兵便围抄了玉春楼，以黑店的名义彻底封锁了所有人的动向。
灵仙心中冷笑了一声，无商不奸，如今看来最大的奸商便是西凉的这位老皇帝了。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盘算的到底是什么，她甚至有些担心这个局会不会是老皇帝自己设的。
若是如此，最后也只能玉春楼拼死一搏了。
“如此你也不愿意让我去吗？”
尸体不宜放置太久，若是能尽早查看，便多一分胜算。
“不是我不想，而是你我此时都不方便出面。”
段无涯这样说自然有他的理由。
朝廷之内谁人不知段无涯和段无雪关系之近，灵仙虽是皇帝钦点的仵作，可毕竟是他的王妃，即便翻案在外人眼里也是给段无雪开了后门罢了。
若真的要让段无雪为无罪之身，必定要用在外人眼里刚正不阿，偏执古怪的外人才是最好。
忽然两人的眸子对视上，想来，两个人都想到了一个可用之人。
事不宜迟，两人商榷片刻便兵分两路，一个去了皇宫继续求见皇帝，一个去了西凉的衙府。
沈向言，这是西凉除了玉春楼之外，灵仙唯一能相信的人了。
宫里的仵作如今已经不知道被什么人买通是万万用不得的，能依靠的只有沈向言。
此时，他还没有搬到皇帝新给他安置的府邸，只在自己的老窝里看书写字打发时间。
听闻灵仙来的匆忙，便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前来会面。
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些个愣头学子里，沈向言算是头一个。
一个血案传的满朝文武都知道了，沈向言却还像是个蒙在鼓里的书呆子，直到听到灵仙的分析，沈向言才知道事情究竟何意。
他赞同的点了点头，“微臣也不相信永顷王这样的皇子会做这样的勾当。”
转而他又说道：“王妃的意思微臣都没听明白了，一旦宫里传召属下必定鞠躬尽瘁！”
好在，这个消息并未来的太晚，不过片刻宫里便传召沈向言进宫，灵仙心中像是落下了一块大石。
临走时，因着沈向言男子的身份，灵仙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不知我让沈大人去验女尸是否觉得有些不妥？”
沈向言脸色一怔，随即正直说道：“仵作之责不在男女，皆要认真待之。”
“好，有沈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罢灵仙微微靠前规避了传话的宫人，在沈向言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沈向言眼中一亮，深深的一拜说道：“明白，王妃放心，属下一定不负所托。”
待他走后，灵仙看着远处人潮涌动的街头，心中打了另一桩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