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骁的心理斗争还没有超过五分钟,眼下已经做出了决定,也不磨叽了。关上门重新走进屋里,唉声叹气。
边玉心情复杂:“你叹什么气?”
谢骁瞥着地上的工具刀,“早知要被你啃,我又何必扎自己一刀呢。”
边玉愣了一下,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谢骁说的“被你啃”是什么意思。要在平时,谢骁如何插科打诨耍无赖,边玉都当他是个没皮没脸的屁给放了。
但今天,他居然有一丝微妙的心烫。
烫得他有点慌张——为了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他的声音都大了些:“谁要啃……啃你?”
“那我来啃你?”谢骁从脑海中搜刮着不多的生理知识,“不过……行吗?”
边玉不答话了。
谢骁的眼睛开始乱飘。这个长身玉立的边大少爷,这棵几月前追也追不上的神仙树。
从前看他总是学渣对学霸的天然钦佩,今天换成了那些在群里咆哮的Omega们——谢骁跟陆阳几人吃午饭时瞄了几眼。
现实里碰不得高高在上的Alpha,在群里差点就要被舌头舔疯了,最有意思的是还有严格的管理在控制气氛,如果“玷污”得过分了他们就会叫停。
没错。
用的词就叫玷污。
现在谢骁明白过来为什么会给边玉用上这样的词了——眼前的男生清瘦冷贵,像在冰山上待了几千年飘下来的人。
的确非常赏心悦目。
也许是受到他的影响,边玉瓷白的耳根居然染上一丝红。
谢骁眨了眨眼睛。
……我也能影响到神仙树吗?
他不禁更后悔了。
先前因为突然得知自己是Omega,有点慌乱。又因为突然的结合热而不安。种种情绪混杂一起丧心病狂,这才扎了自己一刀。
但现在看来,被边玉标记,明明是自己更占便宜,何乐而不为呢?
边玉看他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意味深长,眼神还上上下下判断打量,像个小流氓一样刻意在身体下处停留很久。不知是气得还是怎么,喉结滚动,有些咬牙切齿道:“我看你现在好得很,根本不需要什么标记。”
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哎——别别别!”谢骁哪会让神仙树飞了,连忙扑过去,疼的哎呦一声,惊得边玉赶紧停住脚步。
但是听到他在说什么,更是发怒了。
“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我现在难受,你也跟着难受,你标记一下简简单单,这种一劳永逸的事,你边玉不会做?”
谢骁瞥他脸色,虽然别过头去,但是步子停了,说明还是有戏可唱,“我先前说的话,你就当放屁。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简单标记而已,大家舒服就行了。不然,你就把我当个铁棍子,咬牙亲一下的事嘛!”
说得比卖菜还要简单!
边玉回过头来,眼中带着火星,“我看是你把我当成铁棍子!”
舒服……简单……他把标记想象成什么了。边玉嘲讽地想,还以为谢骁跟自己想法相同,没想到跟父亲母亲一样,还是把恋人当成合作关系,可笑!
谢骁还要在说话,一门之隔,外面响起了付教授试探的声音:“哎哟——这是出什么事了?边玉,我不是说过要戒骄戒躁嘛?你怎么还生了这么大的气?”
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朝门看去。
付教授的声音很大,像是从离得很近的地方响起来——两人仿佛看见了他是怎么一只耳紧贴在门板上,恨不得把自己嵌进门内。
“谢骁。你是叫谢骁吧?”付教授大声道:“我们边玉呢,长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这几个月经常惹你生气吧?我先替他赔个不是。”
谢骁自来熟道:“……真不用真不用,他挺照顾我的!”
“那不就结了。我们边玉呀,别看笑也不笑挺吓人,但心眼是个好的,值得托付终身!”
谢骁看着边玉一脸“我出去要杀了付教授”的死亡表情,忍不住跟着话说,“嗯嗯,是很值得托付呀!”
然后就看着边玉的表情变成了“我要先杀你再杀付教授”。
“所以他也不是故意瞒着你,都是误会,瞧,他不是也把你保护得很好吗?刚刚看监控,那可是第一个冲过来——我都没见他这么快过!”
边玉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再继续说下去?”
谢骁快要笑死:“教授啊教授,怎么能说男人快呢?”
边玉眼中烧起扑不灭的大火,怒意滔天:“你——!”
付教授忙道:“行行,我不说了。但是有句话我一定要说,假结合热虽然是假的,但是靠Omega一个人撑过不去,必须要有Alpha的标记。”
“谢骁啊,我们边玉生理课学得不太好,估计是不太会标记人,我有个建议!”
谢骁快要笑死了:“好,你说,你快说!”
“就不说亲吻和咬腺体了……拥抱——也是一种标记方式!”
“比牵手更实惠,不要五分钟,也不要十分钟,只要两分半,就能让你的Omega从结合热解脱——”
门外像是开了促销大喇叭,边玉忍无可忍:“绝不可能!”
他原本的想法,已经在谢骁的吊儿郎当中归于死寂——他今天就是从三楼跳下去,把自己憋死,也不会吃他一口信息素!
谢骁:“真的吗?我不信。”
边玉还要再说话,却一阵头晕目眩,他无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送谢骁来到这里,他还没有喝过水。
但眼前,有比水更解渴的东西。
因为不再硬撑,谢骁的信息素正在源源不断释放,很快充斥了整个房间。而他们站的门后,是气味最浓郁的。
——即便如此,边玉还是觉得很渴。
距离还是很远。
为什么会这么远?
他不能再离我近一点吗?
现在的谢骁……看起来有些恳切,但在边玉看来,却是另一种惊心动魄,可爱……又可怜:“所以,就抱一下……?”
-
“!”
边玉刚写了一行字,眼前便又浮现出几天前那一幕,愣了一下将笔甩了出去。
……最终还是抱了。
还是抱了!
无人看见冷静自持的边大少爷是如何愣在桌边,秋末的风再冷再凉也吹不散他耳根的红意,就像初染色的红豆,生涩而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