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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寸恨至短谁能裁(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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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禄乃岭南老将,一生忠肝义胆,在岭南颇有声望,有他做前锋,果然容州、潮州、循州等共计六州十八县不战而降,待韶州也被骁骑军攻克之后,整个岭南东道尽数收回朝廷手中,白起被逼至邕州城,可倚仗者只余岭南西道寥寥兵力,全然不足以与宁军抗衡,扫平叛军已是指日可待。

    消息传回长安时,皇帝刚到甘泉宫,岭南道加急的军报呈上,他当即拆开一阅,眼底慢慢染上了笑意。皇后瞧他神色愉悦,含笑问道:“瞧官家的样子,可是有了什么好消息”皇帝笑道:“麟儿才一出手,便已将岭南东道从叛军手中夺回,的确是好消息。”皇后听罢亦是微微笑起来,片刻又忍不住轻声一叹:“麟儿自小没吃过什么苦头,却两次去到那么远的地方,行军打仗本来就苦,那瘴雨蛮烟之地,也不知麟儿受不受得了。”

    苏子澈幼时受太子教导,又与苏贤交好,连带着与皇后也颇为亲近,此时皇帝听她言语真切,便知她是真心担心麟儿,于是道:“虽是苦了些,可说起危险,岭南道兵力不足两万,便是叛乱后进行过招兵买马,也无法与久在行伍的骁骑将士们相比。再者,麟儿此次身为主帅,要坐镇中军,不会身先士卒,倒是不似在北黎那般凶险。朕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这次水土不服得厉害,方才的军报之中又未提及,不知他如今是否好些了。”

    “妾身知道官家遣了太医过去,可太医照顾得再周全,也不能与在宫里相比。”皇后轻轻掩了下口,额上花钿好似带着无言的温柔,只听她又问道:“官家素来最心疼麟儿,怎么这次偏就舍得麟儿去了南疆呢”皇帝笑道:“少年儿郎,吃点苦怕什么。”皇后微微低眉,道:“话虽如此,可麟儿毕竟是官家的心头肉。先前去西州,是麟儿自己闹着要去,这一次,妾身听说,麟儿并不想去”她的话虽未道尽,意思却已非常明晰,苏子澈原本是集万般恩宠于一身的儿郎,然而自去岁凯旋回京后,却好像与皇帝之间生了隔阂,先是尚德殿里几度争执,后是数月不肯进宫,除夕团圆的家宴,所有皇亲国戚齐聚一堂,偏偏往年最耀眼的那个儿郎缺了席,皇帝提都未提半个字,偌大一个宫殿便好似全都将他遗忘了一般齐齐缄口,令人不由觉得心寒。

    那几个月皇帝亦是喜怒莫测,稍一提起苏子澈,便立时沉了脸,胆敢多问半句,当即龙颜大怒。这两兄弟之间的事,除了他们自己,哪还有人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一个不许人提,一个不肯进宫,皇后无从劝解,连个中缘由也不晓得,一直等到正月初五方重又听到苏子澈的消息,说他一早便进宫面圣。原以为这次两兄弟的关系可以缓和一些,哪知相继传来的竟是秦王被皇帝责打的消息,她遣了儿子去瞧一瞧,回来却说连面都没见到。再听闻,便是秦王奉命去岭南平叛,一去数千里。宫人皆道秦王定是失了宠,否则何至于被皇帝派到那素来贬谪官员流放犯人的岭南之地打仗去可皇帝这些年是如何宠爱这个弟弟的,皇后看得分明,她隐隐觉得事情并非旁人猜测的那般,是以今日趁着皇帝心情好,即便知道不该问,仍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皇帝淡淡一笑,道:“你觉得朕不疼他了,是么”皇后低眉道:“官家的心思,妾身不敢揣测。妾身只是心疼麟儿这孩子,新婚才半年,便要去岭南平叛,远离家乡不说,还生病了。”

    皇帝渐渐敛了笑意,苏子澈去西州时,即便身在北黎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也要遥寄家书一诉思念,今次去南疆,却是连军报都不肯亲笔写,连他一过长沙水土不服,未至岭南便大病一场,还是听旁人报上来的。皇帝轻叹一声,有些疲累道:“麟儿从西州回来后,朕能赏他的赏了,能依他的依了,能给他的恩宠也给了,唯独一件事没有由着他,他便要与朕”皇帝声音骤然一顿,沉痛地阖了下眼,而后又缓慢沉稳地说了出来,“死生不相见。”

    皇后猛然吸了一口冷气:“麟儿他他并非无理取闹的孩子,说不定这当中有何误会”皇帝轻声一笑,对她的话恍若未闻,道:“朕哄过、劝过,也罚过、骂过,他始终不肯再与朕亲近。十九年的悉心教养,十九年的心血倾注,换一句死生不相见他以为朕的心,是铁打的么”他面上犹然带着三分笑意,但语气已是极冷,显然是怒得很了。皇后暗自心惊,她纵有七窍玲珑心,也全然料不到向来将兄长视若神明的麟儿会说出这种话,可当她听到的那一瞬,又觉得如此绝决又绝望的话,这世间除了骄傲倔强的麟儿再无人敢说出口。即便事情过去已久,即便只是听皇帝轻描淡写地转述,也几乎可以感受到当时苏子澈心底翻腾的恨意和无尽地悲凉。

    皇帝舒了口气,稍稍平复了下心情,语气又恢复平淡:“纵然是铁打的心,被他伤过,一样会

    痛。”皇后缓缓起身,为皇帝斟了一杯茶,柔声劝道:“麟儿是个好孩子,纵是说了一些让陛下伤心的话,也定然非他本意,还望陛下勿放在心上。”皇帝轻笑了一下,忽然就想起在明德门为麟儿践行之时,从前与他无话不说的小弟自始至终一句话不肯说,仿佛对长安、对自己没有一丝留恋与不舍,只余下满心满眼的悲伤与怨恨。他却偏偏觉得怀里的小弟一个转身便会哭出来,是以久久不忍心放手。

    “他在朕心上捅了一刀,你却要朕别放心上。”他眼前恍惚又出现小弟的模样,是麟儿请缨去西州时,承诺等到桃花开时就回长安,一错眼,正月温暖如春的尚德殿里,苏子澈哑着嗓子对他说:“你杀了我吧。”

    麟儿,我们之间,如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过,你倒是猜对了,这次的确是朕迫他出征。”皇帝道,“并非是朕厌弃于他,也不是借此想给他个教训,而是他去岁曾上奏自请前往封地,当时那折子被朕驳回了,后来的情形你也知道,几个月不进宫,除夕都敢缺席。朕是伤心又恼怒,却也不能奈他何。岭南虽然是苦了些,可论兵力着实不足为惧,朕想着,既然麟儿在长安过得不开心,既然他那么想走,不如便让他出去走走,多经历一些,说不定从前执着之事,也就随之释怀了。”

    皇后蹙眉道:“麟儿既然有过离开长安的心思,陛下就不担心他一去不回”皇帝神色略见凝重,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地疼惜:“担心。可朕更希望他能过得开心一点。”皇后沉吟道:“陛下方才说,唯独一件事没有由着麟儿,妾身斗胆一问,是何事不能遂了麟儿的意”皇帝缓缓道:“他要朕,杀了南乔。”

    饶是做了心理准备,皇后仍是一惊:“这却是为何”皇帝叹道:“他不喜欢南乔,也许私下里还起过争执”皇后道:“麟儿自幼受尽恩宠,自然容不得旁人忤逆。南乔不过一个男宠,陛下为何不顺了麟儿,何至于兄弟离心,让麟儿远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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