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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吾将远逝以自疏(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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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内侍一左一右地站在苏子澈两侧,持戒尺的手臂高高扬起,挟着风落到苏子澈的臀瓣上。他们揣测皇帝的心意,私自将杖责的讯杖换成了戒尺,已是冒了风险行事,此时在皇帝眼皮底下行刑,自然不敢再放水,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去。

    苏子澈只觉左臀忽然炸裂般痛了起来,眼前一黑,身子不可控制地挣扎起来,按住他的内侍忙加了力,死命地将他按在刑床上,令他所有的挣扎都成了徒劳。又一声闷响后,他的右臀也如烈火灼烧般剧痛不止,冷汗从额上争先恐后地冒出来。行刑之人自是不会怜惜,一左一右毫不停歇地打了下去。苏子澈痛得浑身颤抖,不知是身体初愈才使忍耐力下降,还是他从来都高估了自己,高估自己在兄长心中的分量,高估自己对兄长所赐痛楚的承受能力。

    戒尺不算宽,可也不过五下便从腰下到腿根全照顾到了,内侍打过十下,那臀上颜色已尽成绯红,细嫩的皮肤不堪重击,肿起一指来高,臀上找不到丁点完好的肌肤,全然覆满了僵痕。皇帝看着戒尺一下下落在小弟肿胀的臀上,左边内侍打过之后,右边立时接上,竟是不留丝毫喘息的空间,那张俊美的脸庞已经被汗水与泪水浸透,额上的碎发贴在面上,流露出让人不认卒视的狼狈与脆弱。

    陡然一声惨呼,苏子澈紧扣下唇的齿尖渗出鲜红的血,竟是已将唇瓣咬破。皇帝心里一紧,抬手止住了行刑的内侍,走到苏子澈身前半跪下来,经此一番责打,他臀上已是一片乌青,即便内侍停手,疼痛也不会立时停歇。而在这疼痛的折磨下,他的眼里没有了往日的灵气,连今早刻意表现出来的温顺也消失无影,只余被疼痛逼出的源源不绝的泪水。

    皇帝指尖轻轻碰触小弟的唇角,柔声道:“麟儿,松口。”过了许久,苏子澈痛到失神的眼睛才渐渐恢复清明,牙齿从唇瓣上移开,低低地哭了起来:“痛好痛不要打了”皇帝用帕子为他拭着面上水渍,脸颊贴在他冰凉的额头上,心疼道:“麟儿认个错,哥哥便不打了。”苏子澈伸手抱住皇帝的脖颈,未发出一丝声音,眼泪却流个不停,不一会儿便浸透了皇帝的衣衫。饶是皇帝心底有气,也受不了弟弟的这般哭法,他扳过苏子澈的脸,望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到底是心软了:“麟儿,你叫一声三哥,哥哥就不打了。”

    苏子澈哽咽道:“臣,何错之有”皇帝眼里的疼惜霎时褪去,只余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深邃黑暗,他说不上是怒还是痛,抑或两者兼有,他看着心爱的小弟狼狈无助地伏在刑床上,痛到哀求也不肯再叫一声兄长,心里除了不可置信,还涌上莫大的悲哀。

    这是他倾尽毕生心血养大的儿郎,他爱他、宠他、怜他,为他不惜一再放宽自己的底线,唯恐他受到一丝一毫地委屈。若说长兄为父,苏子卿自问十八年来待他悉心至此,不曾有过半分保留,便是寻常人家的父兄又有几人能够做到他们之间的感情远非一句兄弟便可道尽,苏子澈的每一声“三哥”里含有多少情义,他的每一声“麟儿”中便含有多少深情。

    当那一日苏子澈含泪说出“死生不相见”,连来生也不要跟他有任何瓜葛的时候,那痛绝非一句生不如死可以描绘,他恨不得将他囚禁起来,让他一辈子只能待在自己身边。

    可他终究不舍得。

    没有人知道今早宁福海说秦王求见时,他心里乍然弥漫开来的喜悦,即便小弟并非为他而来,也无法抑制心中的狂喜。他知道小弟仍然心有芥蒂,但他想着,既然肯来见他,至少说明他们之间还有转机,也许并未到死生不相见的地步。

    死生不相见。

    这话如一句咒语,日日夜夜盘桓于皇帝的脑海之中,无论清醒或沉睡,无论忙碌或清闲,不曾有片刻忘却。他看着小弟哭肿的眼皮,心底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麟儿

    他声似叹息,将帕子放到苏子澈手中,起身道:“继续打。”苏子澈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似是疼痛太过以致生出幻听,愕然抬头,正对上皇帝的一双冷目。

    那昙花一现的温柔宛如一场虚幻的泡影,还未伸手碰触便已经破碎,而在这似是而非的虚幻里,眼前的种种便如一场无法醒来的梦境,令他拼尽全力也看不真切。

    内侍重新按住他,凌厉的打击一刻不停地落了下来。受伤的臀在得到片刻缓和后愈发敏感,即便内侍并未比方才更用力,戒尺抽落在乌青的肿痕上却是加倍的痛。哪怕内侍按得再紧,苏子澈的身子也如风中落叶般抖个不停,呻吟声从口中不停地漏出。

    待三十下打完,苏子澈早已汗透重衣,无力地伏在刑床上。皇帝看着内侍替他穿好下衣,轻声问道:“麟儿,疼么”苏子澈恍若未闻,一言不发地默默垂泪。皇帝站在他身前一步之遥的地方,没有再像刚才那样为他拭去眼泪,只是凝视着苏子澈黯淡的眼睛,淡淡道:“三哥心里,并不比你疼得轻。”

    苏子澈脸上写满了不信与委屈,冷笑一声,偏过头不肯开口说话,皇帝示意压制着他的内侍松手,俯身问道:“麟儿能站起来么”苏子澈喘息了片刻,手臂颤抖着支起了上身,内侍忙一左一右将他搀扶起来,他双腿抖得厉害,几乎站不稳,全靠内侍在旁撑着。皇帝叹了口气,将他从内侍手中接过,打横抱起来道:“麟儿是不是瘦了”苏子澈仍不说话,精疲力尽般闭上了眼睛。

    皇帝将他小心放在内殿床榻之上,传来太医给他看伤,那太医自是给他用了最好的伤药,又熬了内服的药给他服下,药里掺了安神的草药,不多时,痛得冷汗淋漓的苏子澈便偎着皇帝睡了过去。

    他一睡着,皇帝便问太医道:“秦王伤得很重”太医躬身答道:“秦王所受皆是皮肉之伤,近日只要按时敷药,注意

    饮食,不出数日便可痊愈。”皇帝眉间一蹙,顿了许久才道:“以往朕也教训过他,不见得比这次打得轻,却从没见他疼成这般模样。”

    太医叹了口气,道:“陛下,请恕臣直言。孝贤皇后身怀六甲时,身体并不好,太医院倾尽全力,加之先帝与先后福泽绵长,方使秦王顺利降世。秦王先天不足,幸得先帝及陛下悉心照料,才能平安无虞。去岁秦王征战在外,虽有受伤,然皆未伤及要害,且都医治得及时,未落下病根。可是数月之前,秦王中毒后未能及时解毒,致使毒入肺腑,虽说无性命之虞,到底动摇了根本,以致身体不如从前从前五分痛,现下恐是十分还不止。”

    皇帝沉默了片刻,低声问道:“他身上还有残毒”太医道:“秦王体内的毒素已清,陛下且宽心,秦王毕竟年轻,只要好生调养一段时间,便与从前无异了。”皇帝摆了摆手,道:“知道了。”那太医躬身行礼,默默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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