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全都知道了？？！”
李元很淡定地举起茶杯，抬头仰望。
微风吹过，树叶飘落，依稀间仿佛有种迷离感，神秘感，好像眼前发生的事情就是一场梦。
“我知道你是唯一的顾肖，也是玄隐城帝皇，南天外府神子，一人单挑荒漠族的，御犬师顾肖……”李元一字一句地说道，在重复着谁的人生。
顾肖拳头紧握。
“你不用紧张，以你现在的实力想去哪里我也拦不住。而且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接下来的对话都基于朋友，行么？”
顾肖深吸一口气：“还有谁知道？”
李元耸肩：“就我一个，我没打算告诉其他人。”
顾肖犹豫地坐下。
“你手里拿着【忘灵符】对吧？”
“……嗯。”
“没事，待会你可以把我的记忆删除了，倚天龙马跟灵鱼都在外面玩耍，一阵的灵穴波动它们也发现不了。”
“你也可以用机关来检测我，我身上也没有别的东西。”
老元认真的。
他是真的想跟顾肖聊。
顾肖脑子高速转动，李元已经让出了一切的可能，甚至兽灵都不在身边，面前只有茶水跟树叶，是最真实的存在。
“既然都这样了，我也不多说了，”顾肖吸了一口气，“的确我是那个独一无二的神子顾肖，但我隐藏身份并没有恶意，只是生性谨慎，害怕被敌人追踪而已。”
顾肖松了一口气，好像已经无所谓的样子。
“唉，性格驱使，没办法啊。”
“这次，不信。”
“……”
“你解释清楚通讯手环对面是谁，其实原因也就出来了吧？”李元叹息一声，手里洗茶的动作非常娴熟，不慌不忙。
顾肖摁住了手环：“连这个都知道么……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手环对面是我年迈的父亲，他非常爱我，但可惜生有脑残疾病，每天都需要见我一面才能康复。”
李元顿了顿，哈哈大笑。
“不信。”
“……”
“那你想信什么？”
李元淡淡道：“我信你的爱情。”
顾肖也想到了唐婉儿跟自己的关系不浅，很难解释清楚，只能继续编道：“唉，我父亲非常反对我早恋，他说我要是再早恋就打断我的腿，甚至会跳楼自杀，为了他的生命安全，我只能勉强离开南天外府。”
“但离开并不能停止学习，我只能找到另一个学府培养兽灵，自然来到了这里，”顾肖眼眶湿润了，“一切都是为了我父亲的病情康复啊！”
李元道：“是么？我还以为你想拿到南旗府主位然后迎娶唐婉儿呢……”
“……”
“喝茶。”
顾肖让懵逼的法拉利先遁入虚空，示意给自己一点私人空间，然后把茶杯转了一圈，又一圈。
“老元，你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秘密？”
“其实从你进南旗开始，我就研究过你了，在你还没布置好局面之前，就差不多把你摸清楚了。只是有些好奇，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后来我看到你对我的态度，对唐婉儿的眼神，我终于知道了真相。”
“我思考了很久，因为你在三府大会的表现很差，很想把你给通报出去，但正巧遇上了陈凤一事，因为你的出现让整个南旗内府转危为安，我一下放下了所有的打算，你，有价值。”
顾肖一笑：“谢谢你告诉我。”
“现在能放开全部了？”
顾肖再次吸气：“应该可以吧。”
李元现在的每句话都非常危险。
说实话，要是顾肖心怀不轨，想要废掉李元，就凭他现在这几句话就足够了，瞒着长老席悄悄放莫名的弟子进府，还让他混上副府主，虽然自己也不会好过，但足够让他锒铛入狱。
“哈哈，我已经不指望你不保留一两手了，这是你的行事风格。”
李元双眼看向了苍天大树：“曾经有人跟我说，御兽师的目标就是攀登到高峰，走到世界的尽头，探知一切的兽灵。但后来，我发现就算拥有了一切，心里还是空荡荡，仿佛就差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叫存在的意义。”
李元继续道：“你不用跟我扯什么御者就是为了兽灵服务，我比你更相信这句话的意义，也曾坚信不疑，直到后来，我有了女儿。”
顾肖淡淡一笑，摸约也猜到了什么，松开了紧握的双手，拿起了茶杯敬了一口。
“她真的就是我生命中最后的拼图，照亮了所有的黑暗，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温暖。我终于知道了，家，才是我最想要的意义。”
谈吐间，李元眼里某个年轻的小男孩正在死去，换来另一个成熟负责肩负起一切的父亲形象，柔情满满，在他的真朋友面前展露心扉。
“你还年轻，可能没办法理解，就当做是一个中年人的执念吧。”
顾肖直接道：“我理解。”
“嗯？”
“你对李莹莹的态度跟对内府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这就是人性，家与职业之间总会有个天秤，你已经做出了取舍。老元，这杯敬你。”
刮目相看。
顾肖对眼前这个男子重新判定了一次，认识到最全面的李元。
两人茶杯对碰，树叶飞舞凋落。
“我今天来其实有第二个目的，就是为了测试你，探测器显示你最近有故意躲避观察的嫌疑。”
李元不否认。
“净身环的事情我承认我有隐瞒，我也承认我来南旗就为了府主位。”这两件真相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顾肖说不说李元都知道。
李元淡定地搓搓杯口。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会有很多机会。”
下毒，谋害，坑杀，借刀行事……
的确有很多暗面的机会。
顾肖耸耸肩：“因为你对我不错，逼我用善良的方法。”
李元脸颊上扬。
两人沉默了一阵。
“这个府主位，我让给你。”
“你说什么？”
“这个府主位，我会让给你，记得邀请我去看你的婚礼。”
李元此话是出自真心，人生只求一次圆满，这个小年轻的未来他愿意铺路。
顾肖傻笑了两声：“这哪又那么容易，就算你愿意给，李家长老席也未必会给我啊……依我看，就得从长计议，好好推演准备一下。”
相比直接到手，顾肖更想按照自己的计划行式，就差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