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言在厕所坑里蹲着,抑扬顿挫的英语对话远远传来。
不免想起网上关于一个英语学霸的故事,就是英语考试他迟到了,从校门口一路飞奔到教室,边跑边听回教室一顿写,最后他是全年级唯一一个听力满分的人。
如此叼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顾不言这个英语渣渣上的,倒有可能发生在刘诚身上。
肚子又是一阵疼痛。
噗噗噗噗噗噗噗
就在顾不言觉得自己在英语听力放完之前都回不去。
在厕所听听力也不现实,在考场听顾不言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冒,在厕所如此嘈杂的环境中更听不下来去了。
此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隔壁坑传来:
“你要纸吗?”
顾不言挠挠头,隔壁坑之前有人吗?带着用力哼唧声的回答:
“不用,兄弟。”
陌生的声音充耳不闻,接着自己的话往下说:
“你是要绿纸还是红纸啊!”
本来就肚子疼的要命,又碰上个不听人说话的隔壁兄弟,顾不言硬邦邦回道:
“真男人上厕所从不擦屁股,这下你满意了。”
陌生的声音似乎被顾不言肮脏的发言震惊了,弱弱闭上了嘴,没有再说话。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排气声。
下一刻,眼前景色骤然变换,从不带着不知名黄色污渍的白瓷砖到了明黄华贵的帘帐。
从睁眼那刻顾不言便忘记在梦里发生的故事细节,只记得梦里的刘岚还叫刘诚,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实属正常,有人经常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清晰的梦醒来后却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大概。
小宫女的尸体已经不在养清殿,在刘岚有意识的安排下,寝室内依旧只有顾不言和刘岚两人。
支撑着身体起来,很容易就能看到地上死状凄惨的小女孩,顾不言牙碰牙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媳妇,刚刚那姑娘是你杀的?”
“不是,是被你中邪昏迷时喝的参汤毒死的。”
“哦,喝了我喝过的参汤死的......嗯??”
顾不言仿佛被雷劈个焦黑,手指颤颤巍巍指着刘岚,满脸悲怆,一副武大郎怒斥潘金莲的语气:
“没想到我们那么多年的夫妻情谊,你真下的去手哇!你是要谋杀亲夫啊!滋儿哇滋儿哇。”
刘岚看着顾不言的戏精行为,一时无语。
“小姑娘也是可怜,咱们喝参汤没事,她喝完却死了。”
顾不言立马停止栝噪的滋儿哇,翻脸比翻书还快,正色道:
“会不会是咱从小喝三|鹿|奶|粉|吃添加剂防腐剂的东西吃的,对毒药有一定的抵抗力?”
“怎么不说是我要谋杀亲夫了。”
“嗐,老公这不是在跟你闹着玩吗。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嘛!”
刘岚给自己又盛了一碗有毒的参汤,小口喝:
“你只需要知道咱俩不会在书中不会死于中毒就行了。”
并不想让顾不言知道书神给两人加了几乎无敌的buff。
因为如果告诉了顾不言,以他的性格绝对会在无聊时做出试试自己对那几百种毒药有免疫力,试试什么类型的棍子刀对自己是无敌的,而大多数时间顾不言都处于一种没事干的无聊状态。
为了减少国家毒药的消耗,提高武器的利用率。
综合考虑,此时还是不告诉顾不言为好。
不明真相的顾不言没有再问,目如铜铃,眼睁睁看着刘岚喝完一碗参汤,脸色变幻莫测,最后定格在了感动上面:
“媳妇你是想为我殉情嘛!”
刘岚冷冰冰拒绝:
“不会不可能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跟你一样也不会中毒。”
“嘤嘤嘤嘤。”
我刚刚明明把咱俩的墓志铭都想好了。
顾不言之妻之墓,刘岚之夫之墓。
得不偿所不愿的顾不言从栝噪机化身为嘤嘤怪。
顾不言嘤了半天也没见刘岚过来亲亲自己以示安慰,没一会儿就觉得有点无聊,主动端正态度扯正事:
“媳妇你想回去吗?”
刘岚又开始舀汤,对要回现实世界不甚在意:
“随便。你呢?”
顾不言挠挠耳朵,心想果然是我媳妇,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不点就通:
“我也随便。那就这样吧!看看情况再说。”顿一顿,人格分裂般语气突然来了一个180度大转变,威胁道:
“咱别喝了行嘛!汤有那么好喝吗?你看看你小肚子都起来了,喝太多后半夜肚子不舒服我可不管你哦!”
“啊~~~”
刚说完的顾不言把手臂伸回被子,瞬间发出一声凄惨的喊叫,只见他慌慌张张捂着胳膊蹦下床,做小媳妇状贴到刘岚身上:
“被子里有针,囊(扎)到我了。”
放下瓷碗,抓起顾不言受伤的手臂仔细查看,正是画满诡异纹路的那条手臂,可能是因为赤色晃眼,刘岚一时间没发觉顾不言身上有针眼。
轻轻搓搓顾不言手臂上的赤色纹路,完整的诡异纹路肉眼可见少了一块,取而代之的是黑黢黢的污垢,刘岚耸耸鼻子,语气多了几分寒意:
“顾不言,你多长时间没洗澡了。”
不知大祸临头的顾不言耿直道:
“从来到这就没洗过。你再搓搓我呗,还挺舒服。”
刘岚抄起桌子上的抹布,气势汹汹在顾不言手臂上搓来搓去,赤色纹路很快便消失不见,出现的是顾不言与周围肤色略微白皙的皮肤。
一簇簇新陈代谢排出的污泥被弄成长条状整整齐齐躺在顾不言手臂上,躺在原本干干净净的抹布上。
可能顾不言苏醒根本没有发挥书神加给刘岚心想事成的buff,因为诡异的纹路根本没有完全发挥它的作用,一大半全被顾不言自身新陈代谢生成的保护壳挡下。
刘岚脸都绿了,想自己竟然抱着一个巨大的泥垢污染源睡了两天。
掐住顾不言的耳朵尖,凑到自己嘴边,大声喊道:
“你快给我去洗澡。”
觉得自己有一瞬间的耳鸣,不知道发生什么的顾不言委委屈屈:
“我被针扎了。”
“不是被针扎了,你是身上太脏自然就浑身刺挠。快去洗澡,什么事情都没有你洗澡重要。”
“嘤嘤嘤嘤。”
被凶了的顾不言重新化身为嘤嘤怪捂着脸泪奔,虚伪的绕桌子转了几圈,就是不动。
“啾啾啾啾。”
微小虚弱的叫声从顾不言刚刚盖过的被子下传来,可以选择性无视顾不言嘤嘤嘤的刘岚上前,猛地一掀。
一只弱小的刺猬在被子下口吐白沫,奄奄一息,发出无助的啾啾声。可怜的小刺猬不知什么时候爬到被子里,被顾不言的连环屁臭去半条命。
方才顾不言被扎可能是小刺猬不屈于命运,对凶手顾不言奋力反抗的最后一击。
刘岚看向顾不言的眼神中都带了点若有若无的杀气。
这次顾不言察觉到刘岚面色不善,快速挠挠刘岚后脑勺的头发,说了一句我去洗澡便扭头跑出大门。
顾不言不喜欢水,连带着不喜欢洗澡。
等顾不言快速冲完澡带着一身天然皂荚的清新气味回来,寝室的床垫被子枕头短时间内全被换成新的。
呼吸到新鲜空气重新恢复生龙活虎的小刺猬小爪子紧紧抓住刘岚肩膀上衣物,卖力啾啾。
而刘岚挺着腰,扶着略微隆起的肚子,正绕着桌子来回踱步。
明眼人顾不言一看就知道刘岚吃撑了。
没有一丝丝缓冲时间,顾不言无缝完成从被老婆逼着洗澡的邋遢中年男人变成有个总不爱惜自己身体小媳妇的爹攻的转换。
一个说教一个挨凶,两人的身份发生变化。
顾不言开始絮絮叨叨:
“叫你不要喝那么多你就是不听话,再合你口味也不能喝起来没完。现在知道撑得慌吧!我心疼是小事,你难受就是大事了。”
刘岚艰难捧着自己仿佛怀胎三月的肚子:
“我也不想,可是我忍不住。”
顾不言一脸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不能把他怎么样,扶着刘岚多走几步多转几圈。刘岚走一步肚子里能传来晃荡咣当的水声。
看来喝得还不少:?
“至少下次别喝下毒的汤。”
想到什么似的,顾不言问道:
“送来的汤小杜子自杀,咱们要不要顺着查下去,揪出想杀咱们的幕后真凶。”
“不要,很麻烦的。无论咱们做多少努力知情者永远会在说出真相前被杀,与其费时又费力牵扯无辜的人进来,不如等剧情成熟幕后黑手自己出现。”
“行吧!我也不想在书里还要搞尔虞我诈玩弄心计那一套。”
等刘岚消食消得差不多了,两人重新躺回床上。
刘岚不用扭头就能闻到身侧顾不言身上纯天然的草本香味,虽说味道很清淡,但要比加了各种香精的沐浴露洗发膏闻着舒心。
半宿没睡的刘岚很快便在顾不言的陪伴下进入梦乡。
睡足的顾不言单手撑脸,另一只手的手指一遍遍轻轻抚摸刘岚的嘴唇,仍是那抹柔软Q弹的触感。
眉毛乌黑纤长,五官俊秀清晰,无论在书中还是现实世界都挑不出丝毫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