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魔都。
疫情似乎并未对这里造成影响，浦东机场依旧忙碌，接机口也一如既往的拥挤。
走出通道，秦战略一抬眼就看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接机牌。
“您好，我是秦战。”他主动上前。
然而牌子下的三位却目露迟疑，秦战捏了捏被口罩扎带压出印痕的鼻梁，无奈的递上护照。
对面这才确认身份，领头的握住他的手，连声道：“抱歉抱歉，刚没认出来，真不好意思。”
“嗨，别说您了，我自己照镜子都认不出自己。”
秦战笑着自嘲，这次出门梁诗雯把他从头到脚的武装了一遍，防护服、护目镜、n95一样不落，比大白还大白。
对面也笑了，摸摸口罩，介绍道：“我叫纪勇，魔都卫生厅的，您叫我老纪就行。”
“纪哥好。”
“这位是鄂省红会驻魔都办事处主任许亚梅，现在海外华人捐助的物资大部分都从魔都转运，再由红会协助分派。”
“许主任好。”
秦战蹙了蹙眉，对方身上的香水味隔着n95都能闻到，而且这味道他还在法蒂娜身上嗅到过，据说很贵、超级贵。
许主任没发现他的异样，伸出白嫩小手，很是热情的夸赞了一通。
倒是老纪眉眼通透，干咳一声道：“秦先生，这里人流量大，不如边走边说。对了，这位是机场行政处的李经理。”
他抬臂虚引，介绍了最后一位。
这位是来领路的，因为洛杉矶没有直达wh的航班，医疗设备只能运到最近的浦东机场，再从浦东转运到天河机场。
“李哥好。”
秦战跟李经理握了握手，掏出手机道：“抱歉，我先报个平安。”
说着，他取消飞行模式，刚要拨号，一条条消息却刷屏般弹出。
“搞什么？”
他嘟囔了一句，顺势点开，却见留学生群仿佛油锅里倒进了开水，每一秒都有数条留言不说，含妈量也高的吓人。
“我靠！什么情况？”
秦战赶紧往前翻，不料翻了半天也没翻出原委，一行行、一页页的都在骂娘。
正疑惑间，手机响了。
看了眼来电，他连忙接听：“正想找你呢，群里咋了？一个个跟吃了炮药似的。”
“看微博！”
健哥怒不可遏：“x了个x的！这帮瘪犊子，我x￥@*（）&￥#……”
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战掏了掏耳朵，干脆不理健哥，自己去微博寻找答案。
俄顷，他脸色铁青，一股抑制不住的怒火直冲天灵！
从得知疫情起，他整整五天六夜没吃过一顿正经饭、睡过一个安稳觉！软妹币砸了几千万还到处求人，图什么？！
医护人员和志愿者们不计生死，在缺乏防护物资的情况下冒着生命危险日以继夜的奋战在抗疫第一线，图什么？！
八十四岁高龄的钟院士早已名满天下，在国家需要、人民需要时依旧义无反顾的奔赴wh，亲临一线，图什么？！
就为了给莆t系医院送温暖？
都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连捡破烂的老大爷都愿意捐出辛苦钱，那帮王八蛋，它怎么敢？！
阵阵幽香还在往鼻孔里钻。
秦战瞥了眼不远处笑靥如花的许主任，咬牙切齿的发送语音：“抱歉了各位，我刚下飞机，没收到你们发的消息。”
“微博我看了，x了个x的，老子很糟心！”
他大骂出声，走在前面的三人一愣，齐齐停下脚步。
秦战却不管不顾，冷声道：“各位，我把话撂这，别的物资我管不了，咱们的物资，我一定亲手交给一线医护人员！”
“谁特么敢拦我，我送她见她祖宗！”
咆哮声如同野兽，骇的许主任双腿发软，求助似的看向左右。
李经理直接撇头，他跟红会没交集。
老纪却推脱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小秦，你这是……”
“我没事。”
愤怒到极致，秦战反而变得冷静，略作思忖，一个电话打给了关如月。
……
看到来电，关如月轻轻呼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决定般伸出手指，重重右划。
“月姐，我到魔都了。”
话筒中声音平静：“微博看了吧？跟你说个事儿，我要去wh，这批设备我必须……”
“去吧。”
“不是，微博上说……你说啥？”
“我说去吧！”
关如月凤眼圆睁：“秦战，你给我记住！所有设备必须亲手交给协和，所有物资必须亲手发给医护，少一个口罩，我唯你是问！！”
“谁要敢拦……天塌下来姐给你兜着！”
“得令！！”秦战猛的一挥拳头，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
但他犹不知足，又问：“那这次的事儿？”
“等着就是。”
发泄过后，关如月恢复沉稳：“网上的事真真假假，别被带了节奏，咱们做好自己该做的，剩下的自有国家处理。”
好吧……
秦战不太满意，但也没再强求，毕竟关如月既不是他什么人，也没抓老鼠的权力，能秉持公义、道一声天塌下来她扛，已经难能可贵了。
“李哥，走！”
收起手机，秦战再没看许主任一眼，虽然很想大闹一场，但救人如救火，他再气也不能拿患者的性命逞一时之快。
然而世事难料，不知为什么，直到报关完毕，秦战都没收到进wh的特殊许可。
于是有人按捺不住了。
“纪科长，既然通关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许主任自以为看清了形势，斜睨着秦战道：“咱们各司其职，不像某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卖点东西还想人前显圣。”
秦战双眼一眯，猛的攥紧拳头。
老纪连忙圆场：“许主任过誉了，疫情当前，不止咱们各司其职，海外华人华侨也鼎力相助，要不这些设备也没这么快运过来，您说是不？”
“你说是就是咯。”
没能得到支持，许主任的脸色有些僵，但老纪的身份决定了她不敢顶嘴，只能催促道：“快开始吧，中午我还有事呢。”
“这个……”
老纪搓了搓手，讪笑着看向秦战：“秦先生，时间不早了，要不我和许主任先交接？等手续办完，我做东，您赏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