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似海，残月如钩。
在云层上观赏夜景绝对是种享受，可惜有人不懂风情，明明守着舷窗，却只顾呼呼大睡。
当然，也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是在睡梦中思考人生。
梦境世界，秦战打了个响指，一道身影和一部手机便现身左右。
身影声音缥缈：“剑心通人心，缘主心中之剑乃直身、双刃，说明你秉性正直、喜好冒险。”
“你认为剑的特点是有弹性，说明你善于变通，处事不拘泥与形。”
“所以缘主不妨以此入手、逐步推衍，结合比斗经验先将剑之形、力、技定下，而后再探寻神魂之秘也不迟。”
手机语气豪壮：“刀乃百兵之胆，用刀者当勇字当先、一往无前！缺了这股血性，即便我功夫不如他，他也不敢跟我斗！”
“剑心通人心……”
“刀乃百兵之胆……”
“剑心通人心！”
“刀乃百兵之胆！”
两道声音越说越大，竟似争斗，秦战一连听了多遍，终于提炼出其中关键：“胆气……血性……剑心……人心……”
喃喃自语中，他挥了挥手。
于是场景再变，柳生庄严跨步拔刀，气势凛冽，锋锐无匹！
秦战示意系统暂停，又将道长和手机拉进场景，两相对比，心中瞬间雪亮：“原来前辈早就告诉过我答案了！”
他快步走到柳生庄严身侧，双目死死盯着对方手里的刀。
“剑心通人心，刀也一样！
“所以练刀的就应该勇字当先、一往无前，在杀敌和自保间用血性杀出一条生路！这样的刀才称得上百兵之胆！”
“换句话说，只有胆气十足、漠视生死的血性汉子才能将刀练到极致，焦里屎那种贪生怕死的技艺再高都不行！”
“我也不行……”
秦战仰头轻笑：“道长说剑指是剑、枯枝是剑、斧锤是剑、用刀施展剑招也是剑，总之一句话，万物皆可为剑。”
“但那不是我的剑！”
“剑心通人心，人心也通剑心，我处事圆滑、不是一刀分生死的性格，自然练不出柳生庄严那种孤注一掷的剑意。”
“所以，我的剑应该符合我的性格。”
“我喜好冒险，喜欢在生死间游走的刺激，所以我的剑应该是双刃、且锋锐无匹！”
“我外柔内刚，比阎哥圆滑、但并不缺乏坚持，所以我的剑应该笔直又不失弹性！”
“我擅长使阴招、留后手、攻防兼备，单剑不足以满足需求，所以我应该用双剑！”
“那么我的形、力、技应该是……”
推演至此，秦战心头一跳，因为截至目前，他只会一种剑——松溪白虹剑！
松溪白虹，以静制动，后发先至，最考究定力和反应！
阳剑三十六，阴剑七十二，攻防兼备！
重粘接，忌舞花，外柔内刚！
这些特点集合在一起，不正是最符合他性格的剑法吗？！
想到这，秦战心悦诚服的看向清枚道长：“合着您传下这套剑法是因为早就看穿了我的性子，可您为啥不直说呢？”
或许是神仙不可妄议，刚抱怨一句，梦境世界忽然分崩离析，秦战只觉身体不断下坠，剧烈的失重感瞬间遍布身。
“先生，先生。”
气质温婉的空姐蹲下身，轻轻推了推自上机起便呼呼大睡的旅客。
“啊——！！”
秦战打了个激灵，猛的坐起，空姐知道这是睡毛了，连忙露出微笑：“先生，飞机即将下降，请您系好安全带。”
“啊？啊。”
秦战下意识的应了两声，木偶般好安全带，之后才擦了把冷汗，从茫然中渐渐回神。
空姐笑了笑，递给他一杯清水，起身离开。
“嘿，哥们儿。”
这时，邻座有人搭话：“还记得我吗？借你头套的那个。”
秦战看了看对方，只觉有些眼熟，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那人略感尴尬，强笑道：“你忘了？十一那会儿你参加昆仑决，下机时我还借你头套来着。”
“哦——！”
秦战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你是搞特效的，叫……叫啥来着？”
“张少铭，你叫我码农就行。”对方递上名片。
“华新特效？”
秦战看了眼名片抬头，不禁疑惑：“哎，我记得上次见面你还在那个给小破球做特效的公司就职，怎么，跳槽了？”
“嘿嘿，也不算跳槽。”
张少铭指指脑袋：“就是肝不动了，跟几个兄弟凑了点钱，打算搞点事业。”
看着他严重后退的发际线，秦战深表赞同。
见没得到回应，张少铭有些失望，但还是硬着头皮道：“那啥，以后要有生意，照顾一下呗。”
“好说。”秦战瞥了眼名片：“华新特效，你现在还在做影视特效？”
张少铭摇头：“唉，什么特效不特效的，只要给钱，我现在什么都做，这次去云南就是给一对网红做婚纱后期。”
秦战挑了挑眉，没接话。
张少铭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轻笑道：“我这头等舱是朋友用影楼的名义订的，网红出钱。”
想起那对网红的嘴脸，他自嘲的耸了耸肩：“当初我跟兄弟们说要带他们开创华夏新视界，所以给公司起名华新。”
“结果……呵呵，不怕你笑话，现在我连电费都快交不起了！
他面庞发热，搓了搓握紧的拳头，苦笑道：“以前总觉得做生意也就那么回事儿，等自己干了才知道生意不好做。”
秦战依旧没接话，把玩着名片沉默了片刻，这才抬头盯着对方：“你离职时的志向是开创华夏新视界，那现在呢？”
“现在？”
张少铭跟他对视了几秒，不自然的撇开头，道：“人总要吃饱才有资格谈理想，现在我只想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理解！”
秦战抖了抖名片，又问：“那吃饱喝足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卖掉公司安享晚年？还是押上一切再赌一把？”
这次，张少铭久久没有回答。
“旅客朋友们请注意，飞机即将落地……”
空姐甜美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看着下落的飞机，他喃喃自语：
“应该是安享晚年吧，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妹子们也不相信梦想，踏踏实实再肝几年，等头发掉光，这辈子也就过去了。”
“只是，不甘心呐……”
这一声长叹，叹出了数不尽的唏嘘。
看着他志气消沉、不甘又无奈的身影，秦战不由想起了当初的自己。
曾几何时，他也像对方这般，因为不想烂在人堆里，所以拼命挣扎、努力、奋斗，再苦再累眼中的光都依然明亮。
可结果……
秦战自嘲的笑了笑，移开目光，轻声道：“几小时前我听过一句话，刀乃百兵之胆。”
“后来我想通了两个道理，一个是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另一个是万变不离其宗，变的是剑法，不变的是剑心。”
“啊？”张少铭愣了，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秦战也不解释，收起名片道：“年后等我电话，是骡子是马，咱拉出来遛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