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脉之中一片宁静祥和,仙雾缥缈,灵泉汩汩,银瀑垂落。
诸多瑞兽禽鸟啼鸣,饮霞吞气,羽毛映照神链,曦光灿灿,犹如神话之中的仙家后院。
顾仙儿一路穿行过诸多岛屿,来到了顾长歌平日里休憩的神岛。
负责看守的侍卫,见她到来,不敢阻拦,也没有前去通禀。
因为顾仙儿乃是长生顾家唯二的例外,不需要顾长歌的应允,就能自如来往这座神岛的人物。
而另外一个例外,则是顾青衣。
“顾长歌他没在宫殿之中?”
顾仙儿一路来到顾长歌所修行闭关的寝宫,但是没有在这里见到他的身影。
她有点微微的愕然,在周围转悠了一圈,一时半会想不通顾长歌去哪里了。
莫非是瞒着所有人,悄然离开了长生顾家,如今正在某地谋划大事?
这么猜着,顾仙儿神情忽然有些低迷。
她在来的路上,已然做好找到顾长歌,如何对其开口的打算了。
因为说出那些话需要很大的勇气。
可是现在连顾长歌的人影都见不到一个。
她要说的那些话,也只能藏在心中,下一次见到顾长歌的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勇气对他这么说。
“如果在不久的将来,顾长歌真的为祸上界诸天,那我到底该怎么办?”
一想起往生潭内看到的诸多未来画面。
顾仙儿就一阵阵不寒而栗,感到不安。
她实在是不敢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顾长歌会让整个上界,陷入黑暗纪元。
众生万灵都活在他的恐惧以及阴影之中。
至少在她所认识的顾长歌,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来的。
更像是在幼年时候,被魔心所控制,浑身充斥满可怖魔性的那个顾长歌所为。
这让她心中既是痛苦,又是纠结107。
往生潭让她提前知晓未来整个上界的命运,其意义到底又是什么?
“是想让我来阻止这一切吗?”
顾仙儿忍不住喃喃轻语,晶莹眸子中显露抹哀伤来。
她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在桃村时的那一幕。
桃妖告诉她有关顾长歌魔心的事情,解释了顾长歌身负先天魔心。
顾长歌需要压制魔性才能保持清醒,就如之前他会挖去她大道之骨一样。
虽有魔性主导,但诸多事情其实也是顾长歌下意识所为。
在长生顾家的涅槃池内,顾长歌就因为将大道之骨还给了她,这才压制不住魔性,险些酿成大祸。
但那时顾长歌宁可自己自毁双臂,也不愿伤她分毫。
这一幕幕顾仙儿如今还历历在目。
当她在桃村时执意挖出涅槃后的仙骨,给顾长歌压制魔性时。
顾长歌表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阴沉和暴戾,并威胁她,让她不准这么做,必须保管好仙骨,不然会让她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顾仙儿明白那是顾长歌威胁她的话语,并不是真话,本意是别让她千万别做这种傻事。
“他当时可还说,宁可自己死掉,也不想让我这样受伤。”
顾仙儿轻声自语。
一时间,莹白细腻的俏脸上,有淡淡霞色浮现,心中更是思绪万千。
不知不觉中,她离开这片殿宇,往着山巅方向而去。
那里云雾翻滚,像是掩映在云层最深处,辽远而广阔,可俯瞰长生顾家的气象万千。
“顾长歌……”
突然,顾仙儿愣住了,在山巅的一块青石旁,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玄衣墨发,五官清俊,胜似谪仙。
顾长歌他竟然微阖着眼睛,靠在青石旁睡着了。
如此的安宁超然,不染丝毫的尘埃。
“他怎么会睡着了,还是在这里。”
顾仙儿静静地看着顾长歌,并没有发出声音,去打搅到顾长歌。
如此模样的顾长歌,实在是很罕见,令她不忍心去打破这份宁静。
上一次在征战八荒十域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顾长歌力敌数尊成道者,受了不轻的伤。
而她去看望顾长歌的时候,他也是如此安静地睡着了,还靠在她的肩头。
那种清晰而平稳的呼吸声,直到现在顾仙儿都还记得。
“尝尽世间绚烂,平日里他应该也很累吧。”
此刻,顾仙儿心头忍不住生出阵阵怜惜来。
在人前,顾长歌风光无限,压盖万古,极尽绚烂。
谁人又有资格能见到顾长歌的这一面呢?
一时间,她脑海之中再度浮现往生潭内的一幕幕画面。
虽然她最后的结局很是悲惨,但那个时候顾长歌他应该早已不能控制自己了吧?
“如果我把仙骨挖给他的话,那是不是就能压制住他的魔性,阻止住将来的那一切。”
这个念头在顾仙儿心中不受遏制地浮现,让她有些愣愣地看着顾长歌,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如果她的仙骨,真得能改写未来的话,那这又何尝不是件幸事?
年幼被挖去大道之骨的时候,她都能活下来。
现如今一块仙骨,又算的了什么?
“怎么了?仙儿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而就在顾仙儿发愣之时,前方忽然响起了不急不缓的声音。
顾长歌睁开了眼睛,看着她淡淡一笑问道。
他虽然小憩了一会,但并不意味着封闭了五感。
所以顾仙儿在踏入山巅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感知到并且醒了过来。
“我打搅到你休息了吗?”
顾仙儿也没想到顾长歌竟然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眼神有些许的慌乱,急忙往旁边的看去。
似乎对于自己刚才一直盯着顾长歌看被他所发现,而感到心虚。
“那我好看吗?你既然盯着我看了那么久,我又怎么觉察不到?”
顾长歌一边起身,一边笑着朝她走来。
“你可别胡说,谁盯着你看了那么久?”
顾仙儿有些气急,面上带着霞色,也有种心事被顾长歌一口戳破的慌乱,赶紧矢口否认。
她本来脑海里有很多话想说的。
但是被顾长歌这么一取笑,结果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顾长歌笑了笑,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