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什么？！”
寂静的万人场，每个人听到这个名字后各有反应，震惊，疑惑，紧张，还有欣慰。
“太子殿下说他姓顾，大梁顾氏。”
一道平静苍老的声音牵扯住长孙啟的每一条神经。
拨开珠帘的手霎时间泄了气，无力地垂下。
“原来是你啊！”
长孙啟退回来，窝坐在龙椅，像个普通的年迈老人，往日的精明威严从他身上烟消云散。
魏总管从始至终没有给这位帝王一个余光，只是盯住那个年轻的太子。
多少年了，娘娘，您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如今的朝臣经过几次大换血，零零散散没了领头人，手足无措地在阳光底下低着头，都在等。
突然，燎亮的鹰隼声划破凝固的大典，四方宫门大开，大梁旧部、楚家军、禁军直接冲进，包围着朝臣，整齐划一地行礼。
“拜见大梁太子！”
肃杀的氛围之下，有人被身侧的蹭亮的利剑吓住，一哆嗦就跪了下来，匍匐在地。
渐渐的，似波浪打来，越来越多的人跪下，此起彼伏的“拜见大梁太子！”之声。
这一日，启国有了太子，天下也再没有启国。
夜深，人静。
“陛下，这是老奴最后一次称您为陛下。”魏总管把灯芯挑断，若是往日，御书房里的灯是彻夜长明。
“呵，朕想来想去，你与他应该早就联手，”长孙啟斜靠在宽大的椅中，苍老的手一遍遍地摩挲着光亮的龙形雕刻，“为了给她报仇？”
魏总管轻轻摇了摇头，“娘娘从来就知道手边的四皇子不是她的孩子，那日产婆把小皇子带走是经过了她的同意的。”
长孙啟自嘲的笑起来，“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在朕的身边......”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他也知道？”
“那日城破，大梁皇后在和太子殿下诀别时就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长孙啟浑浊的眼神环顾着这间书房，良久，在最后一丝烛光消逝于黑夜前，拼劲最后一点力气端坐起来，气势威严仿佛都回来了。
“你们觉得朕输了吗？哈哈，你们都觉得大梁好，君主仁义，臣子忠义，曦儿就算复活了大梁，但他的身边已经没人了，他的兄友死的死了，活的也永远离开了，他爱的人即将在他怀里吐血身亡，他的路和朕一样！在这个位置上呆久了，从孤寂伶仃到冷血漠然不过是时间问题。”
长孙曦看着柔和的月光打在林玥儿熟睡的脸上，看了大半宿，直到她被梦魇住，皱着眉看起来很痛苦。
“月儿！月儿！”
林玥儿猛地睁开眼，还没看清眼前的人，一口鲜血吐出，血染红了长孙曦胸前的白衣，月光都变得猩红。
浑身无力，林玥儿倒在榻上，迷蒙着眼，长孙曦的脸庞时而清晰如幼时，时而模糊像要远去，但是手心的温度始终都在。
“我们回桃花谷好不好？”
“好。”
一年又一年，花开花落，玥国的皇帝陛下每年春天都会去桃花谷呆上一个月，身边谁也不带，孤身一人。
新来的小祥子好奇地问魏总管：“陛下每年出发前都很紧张，回来后又总是一个人笑的很开心，陛下是去桃花谷见了什么人吗？”
“桃花谷啊，那里有他的家人，师傅，还有朋友，有他爱的人，在乎的人。”
“那为什么不把他们都接来京城呢？”
魏总管轻轻笑起来，“因为他们总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