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把神明捧上高坛,而我却妄图驯服野兽。”
我和世界格格不入。这并不是什么中二期小鬼的发言,而是确确实实的,我与世界隔着厚厚的一层隔阂。
这是一场盛大的游戏,而我是其中唯一的玩家,人们勾心斗角互相争夺,滋生出的黑暗恶意让我的呼吸不住的微微颤抖,像是在为此兴奋,在向世界宣告:人类的劣根性真是恶心透了!
世界偏爱人类,却不偏爱我。像我这样非人的存在想必就像身上的蛀虫一样令人厌恶吧。
我从不信任感情。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会有人穷尽一生去追寻?像风一样永远无法停留在我的掌心,我是不解这样的渴求的。因为我从未渴望过感情,无论是亲情、友情、爱情……是纯洁美好的还是掺杂着利益的,都是我不曾拥有也坚决抵触的。
那会影响我的判断,我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如此可悲的我是在劝服自己的异常还是单纯提起常常发生的事情。
我不知道也不想去追究,我只知道我这样就好了,冷冷清清玩着我的游戏,在想要歇息时或是入水或是吊在横梁,拿刀子划开手腕,冷眼望着鲜红的血液喷涌,疼痛已成了瘾,我厌恶疼痛却又依赖疼痛,只有这样濒死时的空白才能让我深刻地感觉到我还活着。
对,活着,而不是一具已死的尸体在不属于他的世界孤独前行。
可我总是会活下来的。是我命不该绝还是地狱不肯收?我也不清楚,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赐予我一具无论如何自杀都不会死亡的身体。是给一个厌世之人,追求死亡之人的惩罚吗?怕不是上一世的我太过不珍惜生命而给我这一世的惩罚吧?
好吧,好吧。虽然我只想埋怨上一世的自己给我留下了这么一大堆烂摊子,可我还是看似毫无怨言的继续活了下去。
我以为我会像一截枯死的木头一样走向最后的死亡,我从来没想到我的生命中还能遇到这样的存在———是神明?不,是我的太阳。
他太耀眼了,那般对生命的热爱和对生的渴望,是我永远无法理解的。那赭色头发就像金子一般闪闪发光,是独属于我的宝藏。
太美了,太美了!我要把他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我一边暗搓搓的嫉妒他又一边从心里羡慕着他,明明是一头野兽在人类世界里横冲直撞却被人们奉为神明百般祭拜,看着他红着一张脸连连摆手拒绝却总是被周围人狂热的目光逼得闭上嘴,满脸苦恼地接过所谓“供奉”思考着要如何处理。
这时我总是想暗暗磨一磨我的后槽牙的,也想放肆地嘲笑那群家伙,人家神明根本就不理你,让神明皱紧眉头的只有这些送来的物品。
我悄悄走至他的身后捂住眼睛问他我是谁。本来只是心血来潮却被对方平静地叫破名字,那一瞬间,我像被捕猎夹夹住的猎物一般僵直在原地———为什么我这样的卑劣之人也能得到神明的垂青!
我几乎是急忙地撇清我心里那点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奇怪欢欣,似是有些愤恨神明还是人性居多,既不是他人所期待的神性也不是我所期待的兽性。
啊……原来神明就是如此吗?我有些索然无味地想着,完全把那一丝的喜悦抛至脑后。
不管我是如何想的,我还是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模样惊讶地发问:“咦?原来你认得我吗?”
那家伙爽朗地笑了笑:“是啊,我从转学来的第一天就不知道听到多少人在讲‘年级第一的太宰治是个超级温柔友好的人’了!”
什么嘛,原来是从他人口中知道我的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失望这个结论。
“不过,我倒是觉得他们说错了。不想笑就不要笑啦,逼迫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逼疯的!”
我又一次想要逃跑了。为什么这个人可以看透我呢?明明我的伪装没有问题才对吧!这家伙、这家伙怎么可以就这样指出来了!
我收敛了笑容。用一种非人存在观察人类的目光紧紧注视着他,任何人接触到这样的目光都会为此颤栗恐惧的。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想要把他吓走还是想要他看到真实的我。
是期待他面露恐慌离我而去还是盼望着他可以理解我?我也说不明白。
“中也,我这样是很容易引起恐慌的吧?”
中也只是皱着眉头,在我快要维持不住表情时一下子扑到了我的怀里。“你这家伙,不要故意吓人啊!”
那一瞬间,我仿佛拥到了阳光。
是那样炽热、那样耀眼的太阳,像我这样生活在淤泥深处的人也可以拥有的吗?
不过,既然是“自投罗网”,那么你可就逃不开了———中也。
我把他的名字死死地咬在唇齿间,恶毒又欣喜地想着。
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