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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怎么了?”洛芜有些好笑地说,“我自己都不伤心,你倒是替我瞎操心。”
元蓁讪笑道:“我这不是怕你伤心吗?”
因着猜到了洛芜之所以改变主意,肯定是受了洛暮央的胁迫。
怕她心里不好受,元蓁有心安慰她,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对洛芜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除了母亲,就是姐姐,洛暮央若是要胁迫她,左右超不出这两个人去。
被自己的父亲以自己的母亲或姐姐为质要挟自己,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十分悲哀。若是换个人,大概根本就不愿意提起。
但对如今的洛芜来说,却是已经无所谓了。
见元蓁一副犹豫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模样,洛芜心中一暖,握着她的手笑道:“你不必安慰我,也不必对此事讳莫如深。
或许曾经,我期待过来自父亲的爱。只是我早就长大了,也明白了,许多事情,强求不得。”
曾经的伤心,曾经的委屈,在悟透了之后,也就释然了。
洛芜早就明白了,洛暮央并非不知道怎样做一个好父亲,他只是无心做她的好父亲而已。
对于她的小妹来说,洛暮央可不就是一个慈父吗?
当然,这也有一个前提,就是在不损伤他自己的利益的情况下。
这样的父爱,她就更觉得没什么好期待的了。
元蓁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一点勉强的意思都没有,大大地松了口气,笑道:“你自己能疼惜你自己,那真是最好不过。”
然后,她又把申奇对于这次联姻的想法说给她听了,又安慰她,“既然你们两人都无心,可以私底下商量一下,只做表面夫妻糊弄双方那个长辈也不是不可以。
依我看,申氏之所以答应这次联姻,和娲皇遗址不无关系。等此事一过,你们若是要解除婚约,想来申氏巴不得呢。”
至于洛氏的想法,元蓁没说,也用不着说。
本来以两家的势力,就是洛氏仰仗申氏。若是申氏执意要解除婚约,洛氏再怎么不愿,也不得不从。
洛芜笑着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
看她的样子,明显是已经想到这些了。
元蓁笑道:“我能想到的,想必你也想到了,我跟你说这些,不过班门弄斧而已。”
洛芜正色道:“但你这份心意,却是独一无二的,我心里十分感念。”
甚少得到善意的人,往往不是惧怕善意,就是特别珍惜别人的善意。
而洛芜,显然就是后面那一种。
“好了,咱们就别煽情了。眼看月亮都偏西了,我就不打扰你了,早点睡吧。”
元蓁说完,就起身离去了。她还拦着洛芜,“你就别起来了,让小月送我就行了。”
“那好,你也早些歇息。”
“嗯。”
小月把她送到门口,元蓁低声叮嘱道:“你晚上注意点,别让她胡思乱想。”
是的,虽然洛芜说得信誓旦旦的,但元蓁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见小月认真应了,她才放心离去。
回到客房,小兰已经收拾好了床铺,听见动静就迎了出来,“仙子,你回来了?今天顺利吗?”
元蓁道:“一切都好。”
说到底,小兰还是洛氏的家臣,元蓁心里真实的想法,自然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小兰刚要再说两句奉承话,就见元蓁满脸疲态,对她说:“好了,我要睡了,你把帐子放下来,就去外间休息吧。”
“那……奴婢就先下去了。”小兰讪讪地应了。
淡青色的纱帐垂了来,层层叠叠的,外面的人用肉眼绝对看不见里面。
元蓁静静躺了一会儿,确定小兰不会再进来了之后,这才从须弥芥子里取出一截玲珑木,朝木头吹了口气,那木头就化作了一个沉睡的元蓁。
把替身安置在辈子里之后,元蓁就使了个隐身屏气的法术,借着空气里的水气施展水遁之术,迅速消失在了房间里。
等她再出现的时候,就是在那天跟着洛芜去过的回雁峰下了。
不是她不想直接上山,实在是回雁峰地脉特殊,又有阵法加持,她到了这里之后,一身修为就半点就使不出来了。
元蓁叹了口气,认命地准备爬山。
这时,先前唤她出来的那个声音再次于识海中响起,“既然到了,还不上来,磨磨蹭蹭地做什么?”
话音落时,元蓁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回雁峰顶的冰湖畔了。
待看见不远处那个负手而立的素衣背影,元蓁不由自主就露出了笑容,嘴上却抱怨道:“明明是师兄扰人清梦,怎么还怪我来得迟?”
“我便是早叫你,你来得了吗?”
那人笑着转过身来,不是许久未见的姬元又是谁呢?
元蓁嘿嘿一笑,转而问道:“师兄这个时候找我,可是有什么吩咐?”
姬元蹙眉,不大高兴地问:“怎么,在你心里,但凡我找你,就必然是有事让你做吗?”
亏他迷路到了富阳之后,听说了她在这里,立刻就转道来看她了。那曾想,在她心里,竟然是这样想他的。
“啊?”
见他似乎是真恼了,元蓁有些不明所以,不解地反问:“难不成,师兄找我,纯粹是叙旧的?”
“怎么,不行?”
“行,怎么不行。”元蓁面上点头,心里却十分无语。
——大哥,咱们真的不熟呀!
俩人虽然有个师兄妹的名头,但那不是事急从权,元蓁死皮赖脸地自己贴上去的嘛。
但是姬元虽然没有反对,但看起来也不像是欢喜的。元蓁猜测:大约是人家大度,不和她计较而已。
再说了,两人满打满算也就见过一次,认真算起来,哪里有什么深厚的交情呢?
姬元如何看不出她的心思,只觉得自己一片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气恼地说:“你若是不乐意见到我,直说便是,我这就离去。”
“哪能啊!”元蓁赶紧拦住,“师兄误会了,我见到师兄,心里欢喜的很。只因太过欢喜,这才失态了而已。”
“真的?”姬元将信将疑地瞥了她一眼。
“当然!”元蓁恨不得赌咒发誓。
见她还算诚恳,姬元决定不跟她计较了。
当然,主要是天快亮了,再不说正事,就要没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