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岁末
这回众人齐声应道：“奴婢记住了，不敢辜负三小姐的信赖。 .”
小莲到此时也晓得事情是无法逆转的了，灰心丧气瘫坐在地抽泣着，花吟却急着要去回老夫人的话，便命她起身道：“不要哭了，趁早走罢，还能与你母亲弟弟告个别。”
小莲听着说起自己的母亲和弟弟，便擦干了眼泪，抽抽鼻子起身，跟在花吟身后走了。
第二日早，顾昭欢去安乐院请安，老夫人便问起昨日如何处置那小莲的事情，顾昭欢只说是发卖出去了，老夫人点点头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顾昭婉也到了，叙问寒温之后，老夫人问道：“女学这次的年末考试，欢丫头和婉丫头都考得如何啊？”
“欢儿愚钝，只考了舍的第十名，不别家小姐，未能给家里争气。”顾昭欢低头回话，语气谦恭。
老夫人看向她的眼神是讶异带着欣慰：“你竟能考进前十名？不过才了半年学，有这样的成绩很了不得了，过几日大年初一可得好好奖赏你。”
顾昭欢笑道：“难不成我学是为了给祖母看，为了拿个厚一点的红包？学生入学读书，要考好成绩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倒不是为了奖赏。”
老夫人笑眯眯点了点头，又慈祥地望向顾昭婉道：“婉丫头呢？你一向成绩都是排在前头的，这回也一样么？”
正所谓哪壶不开提哪壶，顾昭婉因没考好，生怕别人提起此事，偏偏问的人又是老夫人，连平日里最看不的那三丫头都考了前十，她更觉尴尬，犹犹豫豫开口道：“婉儿，考得不甚好，这次还没前十……”
老夫人不以为意道：“那也无妨的，说说到底考得怎样啊？”
虽则昨日方氏闹了那么一出让她很不痛快，但顾昭婉这个孙女她素日也还是疼爱的，因此并未因为方氏的事情影响到情绪，对顾昭婉依旧是和颜悦色的。
顾昭婉吞吞吐吐道：“第十九名……”看了看老夫人面色，咬了咬牙道：“婉儿是因为少了大半个月的学，落下了不少功课，不然也不会落到这么低的名次，婉儿下回一定考回去让祖母喜欢。”
老夫人原也不过随口问问，并不在意答案如何，现如今又听顾昭婉说起摔伤的事情来，不由多了几分同情，神色间也大有不忍：“可怜见的，幸而现下伤已是好了。以后千万得注意，婉丫头你既有这样进的心思，没事可与欢丫头在一处多多学习，姊妹间也可增进感情。”
顾昭婉与顾昭欢关系如何，老夫人心里不是不清楚，只是仍存着一丝侥幸，想着家和万事兴，希望无论是姊妹还是妯娌之间都能和和睦睦的。
而顾昭欢与顾昭婉也如她所愿，至少在老夫人面前还是亲厚友善地装装样子，此时便都答应道：“孙女晓得了，请祖母放心。”
老夫人微笑颔首，对她们的答复颇为满意，让她们离去，又嘱咐花吟别忘了去督促下人给各屋各院送年货。
方氏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至少她母女俩短时间内不会再来寻衅滋事了，顾昭欢庆幸又有点后怕，万一老夫人晚来一步，那李嬷嬷当真不顾后果地冲进屋子翻她的东西，只怕那几本账册也要显露于人前了，那么自己是怎么也说不清了。
顾昭欢尽快看完账本后便托墨雨将它们送回了两家铺子，以免留在自己屋夜长梦多，再生出些新的变故来。
经历此一事，顾昭欢对自己院的下人又多了几分提防，除却明月春荷等四个心腹大丫鬟，其余的人还需得重新审视一番。
她平生最恨人背叛自己，偏偏这回又被自己院子里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诬陷，如果不是自己态度足够强硬，而是唯唯诺诺任由他人摆布，只怕此时又如辈子一般，免不了又要被关在黑漆漆又脏乱的柴房里几天。
清闲日子总觉过得飞快，不多久过年了，除夕那日晚，国公府的下都聚在一起吃团圆饭，至少表面看去是其乐融融。
在这种场合，顾昭欢总是形单影只，落落寡欢，从前还有个顾昭静陪着她说话，如今顾昭静出了阁，她坐在席间更加显得落寞了，顾昭益坐得又远，只有秦氏在哄着小昭蕴的间隙还给她布布菜。
待得家宴散时已是三更天，顾昭欢觉得困意袭来，便跟老夫人告罪一声先回去了，顾昭益见她要走，向在座的长辈又敬了一轮酒，然后向老夫人告辞。
顾昭欢虽是困倦，记着秋那日的教训，酒并没有喝多少，因此也没醉，只是跟着前面打着灯笼的两个婆子慢悠悠走着。
不过走了十几步，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响，顾昭欢闻声转过头，正是顾昭益，遂停了脚步笑道：“大哥，你怎么也出来了？这是你回府后与大家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不要守岁么？”
顾昭益哑然失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守什么岁？”走近后便接过了一个婆子手里的灯笼，语气和软地打发她回去：“程妈妈与周妈妈且回去罢，告诉老夫人说，三小姐有我顺路送回去呢，叫她老人家不必担心。”
那两个婆子也乐得如此，笑嘻嘻道：“那有劳大少爷送三小姐回去了，我们原是打算趁今儿不值班赌牌玩儿的，有这一会儿工夫也能多来一局，多谢大少爷成全了。”
顾昭益笑笑，摆手令她二人回去，这时顾昭欢想起袖子里还有先前赏给丫鬟时剩下的一点银钱，便索性拿出递到了婆子们手：“谢谢两位妈妈除夕夜还如此辛劳，这一点子钱若不嫌弃，请拿去打酒吃，祝你们今夜大发。”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念了声阿弥陀佛，攥了那银子，俱欢喜道：“多谢三小姐了，以后有事唤我们一声，绝无二话，再谢谢三小姐吉言了。”
两个婆子走后，顾昭益才问顾昭欢道：“听说一会儿有烟火呢，你怎么不留在那里和大家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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