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追上来的时候都傻了。
“不是你……你……”
他你了半天都没说出句全乎话，主要是面前这幕实在是有点挑战人的神经。
没出现的周棠居然穿了一身白大褂站在宋明景身边，听见脚步声也只是冷淡地朝他这看了一眼。就好像他一直就是疗养院的医生一样，从来都没有成为玩家中的一员。
但这是为什么。
刚才老方才想起来，游戏提到过“不可以开错药，不然主治医生就要增加工作量啦。”如果说昨天有人开错了药，那应该是是全都变成病人才对。
为什么只有黄毛和一个女玩家变成了那样，周棠和短发女却是另一种死亡方式。难道说这游戏还这么体谅疗养院医护人员，一个病人配一个医生，不给医务人员添加工作量？
可明明那些由玩家变成的病人还是由剩余的玩家负责。
爱丽丝医生直接冲到宋明景身边，“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发病了？”
周棠看了眼爱丽丝，女医生气得脸颊发红，像是头被激怒了的母狮子。如果她的头发和这疗养院里的所有其他医生一样都是金色的话，就更像了。
这念头在脑中一闪而逝，宋明景就按着他的肩膀向后挪了一点，直接挡在了爱丽丝和周棠的中间。
宋明景一抖刀尖聚集的血液，轻笑了一声，“女士，别弄得好像周医生是你儿子一样好吗。人都还没说话，你在这嚷什么。”
爱丽丝伸手就要去拉周棠。
宋明景抬手攥住女医生的手腕，“这就有些不太礼貌了吧。”
老方心想你还知道礼貌呢，哥你都快把Npc给气出原形了。但就他这把老骨头，也不敢上去打，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味越来越足，老方都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要打一架。
最可怕的是，宋明景这个b还真能做出殴打Npc的事情。
“我已经查完房了。”周棠淡淡开口。
气氛陡然一松，周棠上前一步，将手上的表格递到爱丽丝面前，“这个病人看上起情况有些严重，我想除了我其他医生应该都挺忙。”
他说得很委婉，爱丽丝缓和了神色，拧眉思索了一会。
老方悄悄捏了把汗。
“好吧。”
这下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和宋明景锋芒相对的爱丽丝医生对待周棠的态度几乎称得上纵容。
“如果你想要帮忙的话。”爱丽丝叹了口气，“自己小心点，这个……这位先生似乎有些不太友好。”
宋明景眯了下眼。
周棠知道爱丽丝是在隐晦地提醒自己注意妄想症病人的精神状况，点了一下头，转头看向宋明景，声线平静，“这边不太方便，你是想去我的办公室还是找一间空病房？”
宋明景盯着他，半晌才做出选择，“办公室吧。”
周棠又是一点头，他指了下已经半身浴血的黄毛，好脾气地问道，“需要帮忙吗？”
他问话的方式礼貌而疏离，宋明景熟悉透了这幅“周氏应付礼仪”。无论站在他面前的是女皇臣爵还是个横蛮无理的地痞流氓，当周棠觉得对方没什么交流价值却又不得不应付的时候，就会拿出这么一副样子。
就算是变成Npc了，肌肉记忆也还是在的。
宋明景低头扯着黄毛的手臂，扬了扬下巴，“办公室，带路。”
爱丽丝又跟了两步。
宋明景：“周医生和人相处的能力挺强。才转正，爱丽丝医生就这么护着您？”
周棠：“爱丽丝医生是我的同事，只是因为负责担心我不能胜任工作而已。对女士妄加揣测很不礼貌。”
周棠率先上了楼，三楼的绝大多数医生都在二楼照顾病人，两人上去的时候，没多少人在这。
宋明景冷笑了一声，周棠以为他还会说出什么，但这人就像是被戳了一下的蚌肉，再没有发过一言。
周棠的办公室离楼梯不远，走两步就到了。
他垂眼在地上扫了眼，语气平淡，“你在这等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宋明景就拎着黄毛侧身进去，半干的血迹从走廊拖进周医生整洁干净的办公室地板上。
周棠目光定了一下，那黑红的血痂就在他脚尖前面一点。
周医生扫了眼走廊，随即关上门。
宋明景抱臂靠在桌边，周棠回头时对上的就是那双野兽般的黑瞳。看上去是想要和他好好谈一谈耳朵架势，周棠略微思索片刻，决定还是给病人一个机会。
周医生侧身想要拉过一旁的椅子，宋明景就已经一拳挥了过来、
周棠侧身躲过，抬腿飞踹。这种时候，宋明景居然有片刻的愣神，硬生生被踹在腰上向后飞去。
“周棠……？”宋明景撑地站起，五脏六腑钻心一般疼痛，但这个时候他已经没心思想这个了，“你怎么会……”
……
因为失去了人类的身份，所以不知道为什么虚弱下来的身体也回到了巅峰状态。
周棠死去这个事实第一次成为实体让宋明景感受到。
无名之火混着苦涩的滋味在心头炸开，像是直接在躯体最柔软的地方浇上一杯硫酸，滋滋的腐蚀下血肉迅速化成碎碳，黑色的一团一块浸在致命液体里。
周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这位是病人刚才应该不是想要揍他。那个角度，就算是刚才周棠没躲也只会砸到他身后的房门上。
宋明景低头将袖口卷起来，眼眶边压上的浅红在这个角度被掩藏。
周棠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莫名就是知道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你……”
宋明景眸底狠戾，飞身上前，压低的肩背让他在爆发的那一秒更像是一头猎豹。
但这个时候，在场另一位的反应显然已经不逊色于他。
周棠劈手反拧住宋明景的手腕，狠狠将人向地扣去。
“呃！”电光石火之间，宋明景将剩下的声音锁在喉咙里，发狠般绊住周棠的左腿，就着这个姿势扬手按住周棠的后颈，一个用力将人从自己的上方抡到空中。
与此同时，周棠听见“咔”的一声，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心头一跳，即刻松开宋明景的手腕。
周棠稳稳落地，对面宋明景在手腕处捏了两下，给自己接上了脱臼的关节。
“你发什么疯？”周棠话音刚落，宋明景没给他一点休息的时间拎起旁边的椅子当头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