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生命的短暂
刚想要放下剑身，可没想到薛皓已经抢先一步，大步流星地冲来。
噗呲一声，长衫撕破，鲜血汩汩而流。
戚三娘左手一软，银剑当啷掉在地。
她捂着左臂的伤口，怒目而视。
薛皓也喘着粗气，停住脚跟，胸前一起一伏，显然有些心力憔悴。
“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服老不行啊。”
戚三娘长叹了一声，低头看着孤零零躺在地的长剑，叹息道。
薛皓没有回答，只有血腥味在口打转，回应着戚三娘他的孤傲和凶狠。
这是咎由自取，还是一种物种的吞噬。
高级的必定取代低级的生物论？
戚三娘一丝苦笑，意味深长。
薛皓闭眼睛，渐渐平息了心的嗜血之气。血腥味开始消散，眼的红光也开始褪去。
“师父……也许你还愿意让我叫你一声师父……你……”
薛皓冷冷地说着，但话音突然戛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像是看着慢动作回放一般。
只见戚三娘飞快地拎起银剑，飞身朝苏柔跃去，剑身直取苏柔的首级！
“不要！”
薛皓想要再次挺起银剑格挡已经来不及了。戚三娘出其不意的攻其不备，让他措手不及，毫无准备。
江湖的行走，靠的不仅仅是身手，更重要的还是脑子。
但是，恐怕薛皓已经没有机会来理解这一点了。
他顿时坚定了眼神，一瞬间的反应，让他不能多想。
风驰电掣！踏步如飞！
金属刺进身体的声音……鲜血像是绽放的花朵，在空盛开出美丽的形状。
四溅的红色，像是泼墨山水画里的笔法，有着肆意洒脱，也有着隐忍克制。
“皓……皓儿……”
戚三娘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她怎么也没有料到，薛皓竟然用身体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剑。
她颤颤巍巍地放开握着剑柄的手，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噗！薛皓一口鲜血狂喷，现在，他满嘴真正的充满了血腥味。
他朝戚三娘笑了笑，又缓缓地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熟睡着苏柔，长舒了一口气。
“你安全了……睡……睡吧……”
他柔声地说道。
“师兄！”
唐慕的尖叫在大厅的门口响起。
唐慕惊慌失措地飞奔而来，一下子扑在薛皓的身边。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把无情无义地插在薛皓身的银剑，不敢置信。
他颤抖着双手，想要轻轻地触碰银剑。可是还没等他碰到，一个寒颤，让他背脊发凉。
“师兄……师兄……”
他的声音发着抖，轻声呼叫着。
薛皓的喉咙深处发出了哼唧声，他强忍着剧痛，微微地抬起头，看着唐慕惨白的脸。
“你……来了……”
“师兄，你这是……”
“我……没事……只是……只是有点累了……想……想睡了……”
“师兄，不要！”
看着薛皓的呼吸一点点的减弱，生命的体征一点点的消逝，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让唐慕焦燥不堪，双眼通红。
“没事……不……不要哭……师兄……对你本……本来……不好……”
“你对我很好……很好的……我求求你……”
唐慕双眼淌泪，早已哭成了泪人。
薛皓淡淡地一笑，张了张嘴，却并没有说出话来，鲜血从嘴巴里汩汩流出。
这时，林诚也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他看了看错愕的戚三娘，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薛皓。
眉头一皱，朝薛皓奔去。
“让开，让我看看。”
他急切地推开唐慕，冷冷地说道。
“你不能碰我师兄！”
谁知唐慕竟然丧失了理智，从地挣扎地爬起来，死死地抓住林诚的手臂。
“唐慕！你清醒一点！”
“你不能……不能碰师兄！”
“我不是害你师兄。”
林诚叹了口气，狠下心来，运动真气，把唐慕猛地推向一边。
而跌倒在地的唐慕也没有再次扑来，而是号啕大哭了起来。
“你感觉怎么样？”
林诚看着一息尚存的薛皓，问道。
“冷……好冷……”
林诚屏气凝神，仔细地观察着伤口，银剑不偏不倚，已经贯穿了心脏的位置，生命在一点点的消耗着。
他急切地摊开针袋，想要施针止血，可没想到手却突然被薛皓给抓住了。
“没……没用的……不……不……”
“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没用！”
林诚甩开薛皓的手，便飞速地朝穴位扎下去。
薛皓哼唧了一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了出来。
“我……我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救……救不回了……”
他说着，猛的一阵咳嗽，带出了一摊血水。
“……不要……在你……的人生……添污……污点……”
话音刚落，只听得叮当几声，银针缓缓地从薛皓的身体里移出，掉落在地。
“你要干嘛？！”林诚愤怒地说道。
除非是他想要杀的，那么任何人在他的面前，都不能轻易的死去！
这不仅是邪医门的祖训，更是他的人生信条！
但是，自寻死路的人又怎么能够救活？
“相信我，我能够救你的。”
他一本正经地对薛皓说道。
“血太少了，不够沾满一个屋子的……但幸好……她……没……事……”
薛皓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头转向一旁，眼波流动，柔情似水。但还是失去了光芒，像是干涸了的河流，一点点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薛皓……薛……”
林诚干巴巴地叫着，他摇了摇薛皓的肩膀，后者毫无反应。
生命短暂的让人措手不及，那还未来得及说出来的话，永远的藏在了心。
帝不声不响，像是把命运都交给了世人。
在一旁痛哭流涕的唐慕猛然惊醒，停止了哭声，愣愣地看着林诚，又看看戚三娘，最后目光落在了薛皓的冰冷的身。
唐慕一点点地挪了过去。
童年时候的点点滴滴像是幻灯片一般一幕幕地出现在他的眼前。那些打闹的画面，那些被捉弄的日子，那些欢乐的韶华……
一张张的被焚毁，灰飞烟灭。
“师兄……师兄……”
唐慕的声音已经沙哑，欲哭无泪，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空洞无物。
“你醒醒啊，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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