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伸出手刚要抓住暮秋,泽伊已经先他一步将暮秋拉到了身后。
“不好意思,我这搭档还只是个医学院没有毕业的学生,才疏学浅。你实在想治好腰椎我倒是可以帮你看看。”
老狱卒见泽伊一副不通情理的模样向着沙地啐了一口痰。他嗤笑一声,将那通行证往手心里拍了拍,然后道,“兄弟,既然这么不进油盐就请回吧,这证还差个主教官印,等你们补齐了再来。”说完,他将证据还给了泽伊转身想走,暮秋一把拉住了他。
“大哥你看这样行吗?你让我们先进去看看那犯人,如果他确实没什么大碍我也好安心回来挨个儿给你们治疗腰椎。”
泽伊横了暮秋一眼,但她也不甘示弱的横了回去。他们要是就这么离开,这帮被他们得罪的狱卒不把米勒往死里整才怪。
就在泽伊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暮秋将他拉到了一旁。
“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为了知道米勒有没有事,别把事儿闹大了。”
毕竟这里是对方的地盘,再这样耗下去打起来是迟早的事儿。当两人重新回来时,泽伊已经恢复了往日里漠然的表情。
老狱卒见这小姑娘挺来事儿的,而且这地方自己说了算。到时这文弱小子还敢跟他们闹他就让他尝尝满地找牙的滋味。于是,他信心满满的对身后年龄最小的狱卒道,“带两位去吧,快去快回,时间不等人。”
小狱卒走在前方,泽伊走在中间,暮秋背着药箱跟在后面。三人越往里走,那光线就越暗。最后,他们停在了一道铁门前。小狱卒拿出钥匙开了门,点燃室内一盏油灯,然后请两人进了屋。
那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十来平米,一张石床摆在门的对面紧挨着石墙。床上没有人,而在它的侧面,米勒半躺在一旁。微弱的灯光照着他的侧影,使他看上去虚弱万分。
泽伊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急忙把他扶在了自己的臂膀中。
“米勒?”
没有回音,他的金发憔悴的盖着他的额头,透着丝丝水光。是汗,他全身都在出汗。
泽伊掀开他额前的发丝,使他整张脸都露了出来,他痛苦的模样使泽伊的表情变得很复杂,或许他没有料到他会病得如此之重。
“给我水。”他对那小狱卒吼道。
小狱卒犹豫了一下,接着听到对方吼了第二句,“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群家伙就等着被教会的人收尸吧!”
小狱卒果然是年纪太轻,经不住他这么威胁,于是急忙去找来了一杯水。
当泽伊将那水端到米勒嘴边,企图用它滋润他干裂的嘴唇时他突然强烈的咳嗽了起来。那惨白的脸色在那止不住的咳嗽声中一寸寸变红变青。
“别喂他水。”暮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她觉得这一幕简直像在梦里见过。她走过去,放下药箱,拿掉了泽伊手里的那杯水。?
“你做什么?”泽伊问。
“让我看看。”
暮秋把手伸向了米勒的衣领,然后挨个儿解开了他上衣的纽扣。如她所料,他胸前有个黑色的印记,那印记使他周围的皮肤像火环一般呈鲜红色。
“这是什么?”泽伊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印记,虽然不明白那是什么,但他隐约感觉到了米勒虚弱的根源都由它而起。
一时间,暮秋不知道如何回答泽伊。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那么这东西难道不属于以诺世界?她思量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诉泽伊,如果她告诉他,他会不会觉得她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但目前的情况看来救人比什么都重要。
“是鼻涕蝙。”她说。
“什么?”这名词激起了泽伊不小的震动,“鼻涕蝙?”
“是的,是鼻涕蝙。”
“你怎么知道?”泽伊嗓音里透出的微妙变化并没有引起暮秋太大的注意。她用指尖碰了一下米勒胸口的那处印记,那地方很烫,像个烤火炉。
“我在几天前见过这东西,有个青年胸口也是这样,胡安告诉我那是因为他中了鼻涕蝙的毒。”
“胡安是谁?”
看来不把在乌遇到的事情告诉泽伊她是无法说服他相信自己了。于是,她大致将那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但省略了米勒、小托、白狼、白面人跟那片叫图尔的森林。
“你是说矮人有解药?”
“我不敢确定,但当时胡安是这么说的。”
“你们的世界也有矮人?”
“那不是我的世界,那个世界叫乌,胡安说它位于我的世界跟你们的世界之间。”
泽伊将怀疑毫无保留的展露在了脸上。现在不管他信不信她,她都得让他把注意力转回到救人上。
“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怎么让米勒退烧。”
她的话让泽伊放下了米勒站了起来。他在思考,继续让米勒待在这里别说治病了,或许烧还没退人就没了。于是,他走向小狱卒,说:“让你们的狱卒长进来。”
不一会儿,那老狱卒便带着其余两人来了。“怎么了?”他问。
泽伊没有回答他,而是走近他。他的身高比对方高了一个头,这近距离的身高比显然让对方感到了压力。于是,老狱卒退后一步,抬起头望向了眼前的年轻人。
“你想怎么着?”
“我要带他离开。”
“你在开玩笑吧,兄弟?”老狱卒一脸讥笑,将双手叉着腰,“这可是教会的重刑犯,是你们想带走就能带走的吗?”
泽伊没有马上回答他,他取下自己的眼镜,用那双做了手脚的灰色眼睛望着对方。那目光跟暮秋在那个小隔间里见到他时的目光很是相似,它深邃而让人难以捉摸。
“他病的很重,需要特殊护理。据我所知明天教会就会对他进行审判,但刚才我帮他看了一下,如果两小时内他无法得到及时的医治,那么明天教会的审判日出席现场的就会是具尸体。”
“你吓唬我呢,小兄弟?”老狱卒皮笑肉不笑,“你叔叔我可不是被吓大的。这监狱比他病得更重的家伙我都见过,那眼睛都没了,半条胳膊吊在肩膀上就一层皮连着。哟哟哟,连疼得想叫都叫不出声来。”说着,他指向一旁的米勒,“而他胳膊腿儿完好无损,就发了个烧你就告诉他活不过今晚,你蒙谁呢?”
话音刚落,泽伊打了个响指,老狱卒身后的两人便走向了米勒将他抬了起来。就在老狱卒想阻止时,泽伊又打了个响指,那小狱卒便一步向前一巴掌甩向了那个老狱卒。老狱卒睁大了眼睛正想给那小狱卒还上一巴掌时,泽伊再一个响指,那老狱卒伸出的巴掌便啪得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暮秋愣住了,她完全没有分清形势,而泽伊已经拉住了她的衣领向着囚所上层走去。两名抬着米勒的狱卒跟在他们身后,而那老狱卒跟小狱卒则停在原地,像被什么东西给定住了。
暮秋被泽伊这么拽着很不舒服,于是凄惨的喊道,“泽伊,你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给人按摩理疗吗?既然这么喜欢就回家帮我按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