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主角毫无留恋的离开，只剩下三个人留在原地各怀心事。气氛陷入难以言喻的静寂中。
相比于事件中心的另外两人比起来，侠客勉强算得上是置身事外，并没有因为烈莉产生特别大的情感波动，他无视了瘫坐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西，走向依然躺在地上的卫以惜，半蹲下身子，却没有说话。
他低垂眼帘，纤长的睫毛半遮住了那双碧绿的眼眸。
卫以惜后知后觉的抬手伸向脸颊，用指尖轻触上面曾经滑落过的已然冰凉的泪痕，感受到了湿润的触感。
他的心像是坠了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一般沉重。
“我……做错了吗？”
本来是想为自己所造成的后果承担起责任，可是他的行为似乎并不能替他赎罪，反而害的烈莉愈发痛苦，看着深陷折磨的她，卫以惜忍不住开始怀疑，当初自己的选择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侠客听到了这句话，微微阖眼，轻叹道，“哥哥，这个问题，你唯独不能问我。”
即使最后导致了烈莉的家破人亡，他也自私无比的希翼卫以惜选择的是他，也庆幸是他。
“你后悔当初的选择了吗？”侠客反问。
卫以惜沉默不语。
就在侠客以为沉默就是答案，代表了默认时，却意外的听到一句低喃。
“我不知道。”
这是卫以惜努力思考后得出的结论，他也不知道，若是当初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的选择究竟是什么。
虽然不是心底最渴望的回答，可这个答案也驱散了心中的郁结，侠客轻笑一声，“那就暂且这样吧。”
至少比被放弃要好。
他伸出右手，停在卫以惜的面前，“走吧，哥哥，我们先回去吧。”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已经跟我们走在了不同的道路上，刚才也说过不想再跟我们有任何牵扯，但是如果哥哥你依旧心怀愧疚，想要弥补她的话，我们或许可以试着从别的方面来着手，用她能接受的方式来做一些事情。”
听到侠客的话，卫以惜的动作微微一僵。的确，与他不同，烈莉已经完整的过完了失去亲人之后的时间，也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领域和目标，若是他继续打扰，也只会给她带来麻烦吧。
纵使心中苦涩，却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卫以惜缓缓点了点头，同意了侠客的提议，然后搭上侠客的手，站了起来。
这下就只剩下一个人落魄的杵在原地了。
看到他，卫以惜迟疑的开口，“他……”
侠客只是摇了摇头。
既然侠客都要他别插手了，卫以惜也就没再说什么，沉默的走了出去。
那个人似乎已经对外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了，面色蒙上一层灰影，散发着颓丧的气场。
在即将步出门口的时候，侠客刻意放慢了脚步，落后于卫以惜两部的距离，接着停住脚步。
“之前的得意去哪了？”
西仿佛没听见一般，一动也不动。
侠客脸上划过一丝不耐烦，颇有讽刺意味的说，“有闲空跪在这里发呆，没闲空继续当跟屁虫了吗？”
“被骂了一句就这么垂头丧气，没想到你是一只这么听话的狗，要是当初也这么乖乖听话，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吧。”侠客冷笑着扔下最后一句话，也不再管对方对他的挖苦有没有反应，迈开步子离开了。
……
在回去的路上，侠客针对这件事的情况简单的跟卫以惜说明了一下，还说之前他已经警告过西一次了，所以这次他的行动触及了他的底线，才把烈莉叫过来的好好教训他一顿的，而且要让他深深地铭刻于心。
“……”卫以惜不知为何觉得后背一阵冰凉。
听明白后，对此卫以惜提出来几个疑问。
“他为什么会认出我？我以前应该没有跟他见过面。”
听到这个问题，侠客脸色划过一丝不自然，他当然知道原因，八成就是因为西之前说过的那张卫以惜的照片吧。西平日里会照顾烈莉的生活，本就十分了解她，再加上抱有那种感情，对烈莉的一举一动更是在意，这张照片若是被看见了也不奇怪。
在他面前，烈莉不可能会主动说起有关卫以惜的事情，所以照片上的人的身份也多半是他私自在底下查出来的。
一想到这个侠客就不爽起来，他甚至都没有哥哥的照片，凭什么那个女人可以有。
怪不得她那么宝贝她那个相机，原来是里面偷拍了哥哥的照片，可恶，当初就不该手下留情，应该早早把她的相机抢过来拆个稀巴烂的。
侠客越想越气，悔不当初。
卫以惜莫名的看着侠客变来变去的脸色，疑惑道，“阿古？”
侠客的脸在听到他的提醒后瞬间由阴转晴，露出了阳光的笑容，“可能是烈莉跟他讲的吧，具体我也不清楚。”
他一定要想办法把照片跟相机拿过来。
“是嘛……”卫以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个人跟烈莉又是什么关系？”
侠客这次毫不犹豫道，“主人跟狗。”
卫以惜不能理解，带着疑问的语气重复，“……狗？”
侠客耸了耸肩，摊手道，“就是烈莉救了他一命，从此就以身相许的俗的连现在的言情小说都不会写的三流剧情情节。”
“……恩。”卫以惜延迟了一会才恩了一声，觉得侠客的解释越来越难以理解了，最后只好装作明白了的样子点了点头。
虽然没懂侠客的意思，但却能从他的表情上看出对这个人的态度是明显的不屑。
他随即想起临走前侠客对那个人说的话，因为只是隔了两步的距离，所以他也很清楚的听到了。
“你在临走之前对他说的话……是为了激励他吗？”
侠客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理解卫以惜的意思。
“还有跟烈莉说的那一句话，是故意的吧。”
现在想来，侠客当时根本没有必要多嘴来刺激烈莉，若是她依旧放不下心里的恨意，很有可能会火上浇油，引来烈莉对他更深的报复。事实也是烈莉靠着对他的恨意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原本以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十分不好，看样子也并非如此。卫以惜在心里暗道。
侠客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笑，仿佛对卫以惜的理解偏差而感到有趣，笑道，“怎么可能，我只是一时口快，见到讨厌的人就忍不住嘴欠说两句而已。”
见侠客死不承认，卫以惜也没再逼问，只是把手放在侠客柔软的金发上轻轻拍了拍。
虽然很别扭，但侠客也有以自己的方式来关心别人这件事，令他感到很欣慰。
谁知以前这样做都会很高兴的侠客并没有表现出开心的样子，反而是面无表情的冷漠道，“不要再对我这样做了。”
卫以惜动作一僵，有些尴尬的收回手，“也是，你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是有些不熟悉这个转变，对刚捡回记忆的他来说，侠客十二岁的模样仿佛在历历在目，宛如昨天的事情一样。
侠客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两个人回到了住的地方以后，先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就上床休息了，预订明天早上起来再商量有关烈莉的事情。
由于发生了很多事，卫以惜感觉身心俱疲，很快就入眠了。
……
早上洗漱完，吃完早饭，两个人聚集在卫以惜的房间。
侠客递给了卫以惜一份他整理的资料，示意卫以惜简单看一下。
卫以惜拿起第一张印有密密麻麻小字的纸看了一眼，面上浮现出疑惑。
“这是烈莉得罪的那群人的成员名单，”侠客抱着手解释道，并用眼神示意卫以惜看向下一页。
下一页是一个名叫萨科的人的具体资料，左上角是他的正面照，正文则是各种详细的信息。
“虽然单看名单密密麻麻，但除了你们上次杀掉的那个人以外，也就这后面几个人是主力了，其他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实际上除掉这几个带头人后，他们就会像蚂蚁一样四散而去，根本不需要费神。”
卫以惜抬起头看他，言简意赅道，“你是说我们去杀了这几个人？”
侠客点头，既不靠近烈莉又能帮她的办法也就这个了，“这个办法你愿意接受吗？”
“……恩。”在被烈莉明确划分了界限的如今，除此之外，他似乎也没有别的可为她做了，所以最起码，让他为她平扫一下路上会遇到的障碍吧。
“过两天有他们的一个碰头，我去准备一下，哥哥你等我消息吧。”
“恩。”卫以惜点头。
准备……他忽然想起来之前侠客曾经用炸弹把敌人炸飞过，还说是送给对手的一份“礼物”，这次说的准备也八成是这个吧。
他默默的可怜了一下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