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没有开口，反倒是那小女孩走了上来，对着宋梧说道：“母亲她说……人……妖……从来没有……共存。”
女孩依旧是那般生涩的声音，这也让宋梧更加疑惑。
为什么，她一个妖。
能说人话呢？
“如果我们努力的话，那么一定可以！”
或许是宋梧的坚持打动了巨鹿，亦或许是宋梧的真心，被它所洞察。
巨鹿缓缓走了上来，接着微微一张嘴，一张黄皮纸掉落在地。
宋梧皱了皱眉，将其见其后，打开一看。
这是一个地图，地图上，标识着一个位置，就是距离这不远处。
“这是什么？”
“去这里……你会明白关于我们的一切。”小女孩又说道。
她只是将巨鹿想说的话，翻译出来了而已。
宋梧听完点了点头，将黄皮纸收好，而后，面前的巨鹿仰天长啸一声，四周的那些妖怪便随同它一一散去。
那小女孩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地看了宋梧，但最终还是跟紧了巨鹿的步伐。
此时此刻，宋梧看到的，并不是一个邪恶的种族。
而是一个拥有着集体观念，懂得团结的新生命。
妖，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又为何而存在？他们还保留过去的记忆吗？他们知道自己接下来还如何生存下去吗？
这地图中的目标点，或许能够说明一切。
宋梧收起了羊皮纸，接着便转头离开了这里。
回到凌天宗。
众人见宋梧归来，便纷纷迎了上去，慕容溪也在此刻来到了宋梧身边，说道：“晓晓将一切都告诉我们了，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事，天虚老爷子怎么样了？”
“爷爷的情况已经日见好转，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苏醒过来了。对了，快说说你和妖怪们说了什么？”
宋梧便将发生的一切，缓缓道来。
“你想实现，人妖共存？”慕容溪很是惊讶。
“我想，若是我们努力，那么说不定真的可以。”
“不可能，人妖之间的斗争，自仙界出现以来，就从没有停止过，那是一群邪恶的种族，永远不可能等同于我们，甚至与我们平起平坐！唯一能休战的情况，那便是我们之中，有一方灭亡！”
慕容溪的一席话说的很是坚决。
“可我看得出来，妖怪他们已经累了，所以他们也相信了我的话，否则他们根本不可能放我离开。”
宋梧取出了羊皮纸。
“这上面，说不定就是关键！”
“你疯了吗？万一，这是妖怪的圈套呢？”
“可万一，是真的呢。说不定我们真的可以和妖族共同，这样，会给我们带来一个强大的盟友。”
“我是一个宗主，我必须要为了宗门付出一切！”
“你真的是疯了！”慕容溪非常不理解宋梧。
不止是她，宗门内的所有人都不理解。
但宋梧也没有指望他们能理解。
虽说宋梧也不相信那巨鹿，但是宋梧，却相信她。
那个小女孩。
她不会骗自己的吧。
应该会吧。
而无论如何，宋梧都要去一探究竟了。
殊不知此刻。
一个夜影阁的人，正潜伏在大殿之顶，以慧耳倾听到了宋梧讨论的一切。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最终起身消失在了这里。
宋梧在这时，则来到了大殿的内部，找到了依旧昏迷不醒的天虚。
宋梧上前，坐在了他的身边，笑道：“老爷子，也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见，我现在发现，做一个宗主，真的很累。”
“我要为了全宗上下的所有人去考虑，又要为了整个宗门的利益去考虑，有些时候，真的很难两全其美，我不得不放下一方，去选择另一方，而现在，我步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所有人不希望与妖怪共存，可这是我发现的一个机会，一旦放手，就再也不可能有以后了，你说，我究竟要不要去做呢。”
宋梧看着天虚，后者却依旧是一动不动。
宋梧最终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天花板，而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触感，从手处传来。
宋梧转头一看。
天虚的手不知何时微微动了动，其中一根手指，也触碰在了宋梧的手背之上。
这或许是无意识的行为。
可宋梧觉得，这就是答案。
“我明白了，谢谢你，老爷子。”宋梧笑了。
他不必为自己的行动存疑。
因为他坚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了。
之后，宋梧又一次离开了宗门，只身一人前往羊皮纸上的位置，陆晓晓他们本来还想跟随，可这件事，人越多越不好，因此宋梧让他们留在了宗门之中。
来到了地方。
这是凌天宗山下的丛林内部，可在这四周，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存在，尤其是空中，甚至还飘荡着死亡的气息。
怎么回事。
宋梧皱了皱眉头，在四周看了一会儿，便看到了几处不寻常的东西。
每一颗树木上，都充满了剑痕与野兽的爪印，地面上，也有着血液的残留。
这一切，应该是被刻意隐藏了一般，根本不是这里的样貌。
“意外吗？”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宋梧转头一看。
依旧是那头巨鹿，可这一次是它的虚影。
“原来，你们会说人话？”
“和人类接触这么久，不会也该会了，但这也仅限我自己与我的孩子，其他的妖怪，别说人话了，就是听懂人话，都是一个问题。”
“那你们，是如何交流的？”
“人类有人类的语言，妖怪也有妖怪的语言。”
说完，巨鹿走了上来，来到了宋梧的一旁。
“我真的没想到，你会相信我们而来到这里，不过既然你来了，那我就给你看一看真相。”
“砰。”
巨鹿轻轻一跺脚。
刹那间，四周的树木一一倒塌，地上的花草也随之枯烂，原来还郁郁葱葱的森林，瞬间变得如同战场一般，尽是死亡与血液。
“这是……什么？”
宋梧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景象。
无数妖怪的尸体浮现，它们皆惨死在此，堆积成山。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从何而来，又为何一出生就要遭到如此代价。”
“但我们从没有想过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