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山惊异，孟知县居然知道暗使大人曾去过汴州皇城，那么他所说的这些，这位孟知县可能也查到过了。复制网址访问 无法隐瞒，柳山不得不道，“是，当年暗使大人得师父授意，为振兴我教，就外出结交各路盟友以图日后我教东山再起。汴州皇城，也是暗使大人的目的之一。”
呵，果然……孟知县一声冷笑，所以说，白鹿洞书院一起求学，也不过是柳少霆的一个阴谋罢了。而他傻傻的，为这个邪教余孽恶徒，助纣为孽了那么多久。
“还有呢？”一桩桩的往事揭开，都是那么虚伪的可笑。孟知县握紧了手。
“没有了，我所知的都已经告诉大人了，暗使大人一向行踪诡秘，他的事，我真的知道的不多。”柳山叩地，“大人，望您兑现承诺，饶过我家人吧。”
“他到汴州皇城，到底干了些什么？”孟知县句句紧逼，关于当年汴州皇城的事，绝非他所了解的表面，柳少霆凭借他的男色一跃成为福德帝姬面前的红人，出入帝姬府旁若无人，有时甚至连驸马吴良栋都被拒之门外，他却还能堂而皇之地进去。不止这些，据他这三年来的调查，柳少霆当年用他的那副俊美的皮囊，迷惑得岂止是福德帝姬一人，朝中显贵府中的夫人、小姐，哪个不是与他交往过密。抛开福德帝姬，别的不说，平江侯府的那位最受宠的小姐吴姝，便奉柳少霆为座上宾，事事为柳少霆遮掩。
是啊，柳少霆要获得朝廷机密，与百官家中女眷交往，不是最好的法子吗！
这三年来，越往下查，真相就越触目惊心。孟知县一想到此，官袍袖中的大手就颤抖，当年，当年他怎么会错信了这个小人，怎么会让这个小人毁了那个连他都不敢亵渎的尊贵女子！
柳山被孟知县吓到，“暗使大人的事，哪会告诉我，我师父都不知道。”
“柳山，别的我不问你，本夫人只问你，孙老爹在哪？”苏清沅怕柳山说出更多不利于柳赟的事，忙转移话题，当然，她提到的孙老爹，也就是这个孙家村的孙氏一族之长，是与摩尼教有勾结的，这么重要的一位人物，也不会让孟知县对她的提问感到怀疑。
张虎虽然拦着苏清沅，但哪敢去捂她的嘴，后来见孟知县似乎也没怎么样了，就这么任由苏清沅再次开口。
孟知县也知柳山只是摩尼教中的一个普通弟子，便不再逼问他，压下心头的火，他亦问道，“孙家村拐卖妇孺成风，你可知多少？”的确，找到孙老爹，那些个失踪的妇孺也就有了下落。
“不瞒大人，此事千真万确。当年师父带着我们来孙家村避难，孙老爹就以此要挟，不仅要我们提供真金白银，还要我们负责他们这个村子的安全。”说到孙老爹这个人，柳山义愤填膺，反应现在师父已经带着少主转移到了别的地方躲避，摩尼教与孙家村再无联系，他也不算忘恩负义，“孙家村原本贫瘠，村中男子多与女子，外边的女子都不愿嫁到孙家村来，孙老爹就买通了人贩子，让他们绑了女子送到孙家村来，却从不过问女子的出身与来历，因此村中很多男子都娶了妻，孙老爹也靠此得到了村民的支持，村中一切大事小事都听孙老爹的。”
一个贪婪成性的村民，要不是看在为摩尼教效力那么多年的份上，早杀了他。
“这么说来，村中买女子的银子，都是你们摩尼教出的。”孙家村那么穷，哪拿得出那么多银子，苏清沅不用想，就想到了摩尼教，一个传说中藏着巨额财富的邪教。
柳山点头，“每年到了年末，孙老爹就会来樟树林给少主磕头，并向少主哭诉村民日子过得如何的艰苦，还说为了守住少主的秘密，他们整个孙家村付出了太多太多，与世隔绝，极少与外人通信，这些都是为了我教。师父心软，就会让少主赏孙老爹大笔银子过年。长此以往，这就成了惯例。后来，暗使大人代师父接管了我教，也担负了护卫孙家村的责任。”
“你们教中男子与孙家村女子成婚，这件事孙老爹知道吗？”这些摩尼教的弟子平日都是村民装扮，只有出现危急时候，才会显露身份，比如柳山，娶孙有禄的姐姐为妻，隐藏在孙家村村民之中。
“不算不知，也不算全知。”摩尼教的弟子，连柳山都认不全，更何况那个孙老爹。
孟沔边记边骂，“还说不是邪教，你们拿银子给孙老爹，让孙老爹去与人贩子勾结拐卖妇孺，强行将无辜的良家女子拖到你们这个愚昧又可怕的孙家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这么被你们活活折磨得形同死尸。”孟沔与苏清沅刚经历过，对于拐卖女子的行径，他是咬牙切齿，每当看到周家那位大小姐周岚可怜悲惨的模样，他就恨不得将孙家村的人统统绑起来，尤其是那个叫什么孙有财的，什么个东西，大字不识一个还粗鲁凶悍，他配得上周家大小姐周岚吗。
柳山也知理亏，但嘴上却道，“为振兴我教，有时行非常手段，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有些牺牲在所难免。而且我教对孙家村村民年年都有银两资助，也算帮助了这些女子的夫家。”
“我呸！本公子哪天绑了女儿，再卖给别的偏僻山村去，也照你这样资助他们的夫家，可好！”孟沔对柳山的话气愤不已。
“我柳山没有女儿。”柳山强词夺理。
“你女儿没有，你娘子总有吧！”孟沔气疯了，“孙有财的那个婆娘，叫周岚的，你认识吧。她原先也是别人家的妻子，就是被你们孙家村的人这么拐卖进来的，你还敢说你们摩尼教是无辜的吗！邪教，丧尽天良的邪教，朝廷铲除你们是对的。”
孟沔这么一通骂，倒是让苏清沅一惊，是啊，再怎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能这么欺辱糟蹋女子，摩尼教在这点上做得确实不妥。不过摩尼教是摩尼教，柳行之是柳行之，当日她和孟沔被带到这个孙家村，还是柳行之出手救了他们，至少在这件事上，柳行之对于摩尼教方义昌的做法是不认同的。
“孟公子，你不能这样！”柳山理屈词穷，再加孟沔的话在他心头震撼，让他面如土色，师父方义昌的教诲从来他都是言听计从，就算偶尔动摇，为了教中大义，他也不皱一个眉头。
不，孟公子说得不对，他所信奉的摩尼教，所尊崇的少主，所向往的明光，怎么会错的呢。怎么可能错！
历朝历代的更迭，哪个没有牺牲，就如同通往这明光之路的摩尼教，也一样会出现暂时的黑暗。柳山脑中混乱，他抱头撕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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